朱門風流 第八百五十三章 暗示,明悟_頁2
了目光,又親自把兩人送到了門口。
宮中除卻帝後和孫貴妃,都不得乘肩輿,朱寧往日也是如此,並不願意讓自己成為眾目所視的焦點,但今天,那一乘雙人抬的紅木肩輿卻就停在古今通集庫的院子裡。張越眼看著她上去之後,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宦官扛起那肩輿快速起行,程九也被兩個宦官夾在當中,一行人須臾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心裡不禁更是琢磨起了朱寧那幾句看似無心的話。
朱寧親自過來,印綬監那位老態龍鐘的太監少不得也是親自出來候著,此刻把人送走了,他才轉身上前來。得了朱寧的囑咐,他知道這位占了自己屋子的兵部堂官就要出宮了,悽苦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寒暄了幾句就讓人去打點張越那些東西,那副架勢仿佛是送瘟神似的。而張越也不樂意在皇宮這種威壓過重的地方呆著,等司禮監太監金英一來,他就立刻把自己不多的東西裝上一個藤箱,離開了自己只住了一夜的古今通集庫。
而張越前腳一走,後腳司禮監太監金英就帶著人過來,他卻也不進院子,只是在門口和迎出來的老太監說了幾句,又招手叫來了曹吉祥,斜了他一眼,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今天你可是立了一樁大功,郡主一句話,可是比別人說上一百句更有作用。」
說完這話,他也不理會曹吉祥,徑直又對那悽苦臉的印綬監太監說:「老黃,不是咱家說你,這下頭也該用些得力的人,今天要不是有吉祥,這要緊的人被攔在外頭,事情就真給耽誤了。司禮監那些人咱家已經罰過,就連那些衛士也革了半個月的錢糧,你手底下的那個誰……這印綬監少監的位子也該騰挪出來了,去寶鈔司當個僉書吧!」
印綬監並不是什麼好地方。然而,從印綬監一下子被趕到了掌管皇宮粗細草紙的寶鈔司,那簡直比得上民間的流三千里發配邊疆,那個少監一聽這話就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悽苦臉的老太監臉上更加多了幾分悲苦,嘴裡卻是連連稱是。至於其他人,則是多半把又恨又懼的目光投在曹吉祥身上,就連已經給朱寧帶走的程九都給恨上了。
印綬監當初也是響噹噹的招牌,如今一個少監連司禮監的監丞和長隨都鬥不過!
年關將近,雖說運河封凍商船難以北上,但各家商號早從秋天就開始囤積年貨,就是為了趁著各家辦年貨的時候能夠撈一筆。達官顯貴之家往往都有家奴管事出去開鋪子,可過年要採辦的東西太多,不少貨還是得往外頭辦的。於是,從月初開始,香料、果子酒水、綢緞布匹、新樣瓷器……林林總總的鋪子便不斷有人遊走於各家豪宅,以滿足各家的採買需要。這其中有層層揩油上下其手的環節,則是只有天知道了。
那些大鋪子逢迎的是達官顯貴,那些中等店鋪或是只有一個人經營的小鋪子則是面對尋常百姓家。要過年了,小民百姓買不起大物件,但手頭寬鬆的,給婆娘孩子裁件新衣裳,向屠戶那兒訂上幾斤豬肉預備過年時包餃子打牙祭;手頭不寬鬆的,也總得弄些邊角余料做鞋面,弄點柴炭好在大年夜那天生點火。
至於再窮的,則是只能裹著破衣爛衫在四處漏風的屋子裡瑟瑟發抖,只咒罵著為何要有臘月正月,為何要過年。而每日裡五城兵馬司巡城的時候,總免不了在一些地方看到凍殍——畢竟,儘管京師之內從來都是嚴禁乞丐入城,卻不能避免本地人因種種原因淪為乞丐,至於混入城的則更禁絕不了,只有隨時巡視隨時收拾,一看到就立刻用大車送化人場而已。
然而,這天上午,蒙著蓋布從朝陽門送出城的大車卻比平日多了幾倍不止。縱使是路旁預備出城的人中,不少都聽到了昨夜滿京城跑馬那些動靜,可這會兒在道旁看著那一個個面無表情的銳卒押著一輛輛大車出城,也忍不住一陣陣心悸。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彼此熟識的,也沒有人交頭接耳。直到那一行人都過去了,城門口開始繼續放行入城的人,人們又開始能走動了,人們方才彼此靠近了一些,嘀嘀咕咕互相問些話。
而京師的那些豪宅門口,一夜之間也多出了不少全副武裝的軍士。在五府任職的勛貴每戶門前八人,內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侍郎以及都察院都御使每家門前六人,一條條常常門前車水馬龍的胡同一下子變得肅殺而冷清,雖並不禁止裡頭人進出,但只要是家裡的主人還有些眼色,就不會在這種時候放任了家人往外跑。
相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