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記恨的……源鏡夜整理了衣服，端正自容率先出門，唯之遙緊隨其後。

    源鏡夜走得不緊不慢，唯之遙在他身後觀察著頗具古風的建築布局。這裡在她從這裡離開之後變了很多，大致格調仍是如此，但是一些新增的庭院擺設卻能讓人迷失方向。

    她不相信源鏡夜會善待除了源憐以外的人。

    「在裡面。」走到一處轉角，源鏡夜在最靠邊的房門前停了下來，拉開紙門，唯之遙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門合上的時候，源鏡夜突然轉過身：「如果在蘭斯洛特和千里之間做選擇，你會選哪個？我只是——為了憐兒。」

    昏暗的房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唯之遙的語氣很冷：「如你所願。」

    原本皮膚就偏粉白的蘭斯洛特，現在躺在生命維持系統里更像是白玉雕刻出來的一般，眼窩因為虛弱而深陷，像是帶著笑意的嘴唇近乎透明。

    更讓唯之遙無法釋懷的是，他噙著一抹釋然的笑意。

    為什麼？你們都超脫了，釋然了，卻只有我，只剩下我，還留在這裡……

    「看到了？」源鏡夜揮揮手，沉重的帷幕落下，遮去了維持系統，整個房間頓時看起來又像是平時的居室一樣了，不會有人想到，偽裝牆壁的後面沉睡著一個曾經飛揚跋扈的人。

    見到唯之遙看維持系統的眼神有些痴痴的，源鏡夜更加肯定了她對蘭斯洛特的在乎。

    「最好記得你說過的話，源鏡夜。」唯之遙背過身不再看房間，她的手扶在紙門上，整個人的背影虛晃了一下然後站定。

    源鏡夜走上前，緩緩挑起一縷她的頭髮：「當然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遙遙……憐兒她也承蒙你的關照了。」

    灑滿九月陽光的庭院生機盎然，可是她眼裡似乎只能看見，在一樣的地方，那時的她裝瘋賣傻，衣衫襤褸的被人像垃圾一樣丟在積雪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