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雲海驚駭的，不是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幕，又或者是「虛空異獸」說過的話。

    讓他驚駭的是，「虛空異獸」的能力。

    一度以為自己可以適應任何環境，雲海相信就算是「虛空異獸」在惱羞成怒或者絕望時，將自己傳送進了這個小宇宙的中央黑洞中，自己也能存活下來。

    當然，這只是估計。

    雲海一直懷疑，在這片星雲中，除了「瘟蟲」以外，還有什麼制約著「虛空異獸」。

    他相信這個東西，同樣讓「虛空異獸」對於這片星雲沒有任何掌控能力。

    但是事實清楚地告訴雲海，他錯了。

    「虛空異獸」可以將「雷達異形」轉移到艾特星雲範圍內，同樣也能對他做同樣的事情。

    「靈能護罩」，在無窮數量的「瘟蟲」侵襲下，絕對不可能持續多久。

    到那時，異形主宰和「雷達異形」不會有什麼區別，只需要非常短的時間，就能被無形無影卻又恐怖異常的「瘟蟲」侵蝕、吞噬。

    想明白了這點，雲海下意識就想離艾特星雲遠一些。

    不過剎那間，明白了一切的他，隨即釋然。

    「虛空異獸」不到最後絕望的關頭，是不會這麼做的。

    因為它現在這麼做，除了殺死他以外，不會有任何用處。

    異形可能會因為主宰的死亡，變得憤怒異常。

    但它們絕對不會傻乎乎地，前赴後繼地衝進艾特星雲中白白的送死。

    異形不會這麼傻，雲海清楚，「虛空異獸」必然也是清楚的。

    「這樣的誠意，難道還不夠嗎？」

    也許是雲海很久都沒有回應，「虛空異獸」再一次出聲。

    「誠意絕對足夠，只是我很難相信，孕育了萬年，你捨得這麼做？」

    雲海索性開門見山地直接說道。

    「你不明白，虛空異獸只能存在一隻，這是我們這一族不可更改的命運。」

    「數量，對我我們虛空異獸一族而言，不是優勢，而是致命的麻煩。」

    「更多的時候，我們只會誕下一隻幼獸。」

    「當然，沒有絕對的事情。」

    「當我們誕下兩隻或者更多的幼獸時，就會從它們中間選擇一隻更優秀更聰明的出來。」

    「這個挑選的過程，我就不跟你說了，總之是個極端的選擇方法。」

    「我這樣說，你能相信嗎？」

    「虛空異獸」的回應，語氣中充滿了悲哀。

    雲海挑了挑眉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話說回來，當年你身邊要是還有一隻虛空異獸的話，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樣吧。」

    慘笑一聲，「虛空異獸」說道：「你不明白，這是我們的虛空異獸一族的宿命，無法改變的。因為在我們這一族的傳承下來的歷史中，兩隻或者多隻一起成長的虛空異獸，它們永遠都無法覺醒空間能力。」

    「如果有一隻幼獸出了意外，剩下的一隻幼獸很快就能覺醒我們這一族生存的最基本的空間能力。」

    「一次，可能是巧合。」

    「在我們的傳承下來的歷史中，總共出現了六次這樣的例子。」

    「所以在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們就形成了這樣的規矩。」

    「如果同時誕下兩隻或者更多的幼獸，只能用淘汰的方法，從中挑選出一隻養育。」

    「異形主宰，如果我這樣解釋，你還不能相信的啊，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做為一隻虛空異獸，我有自己的尊嚴。」

    「你再不相信，我們就依照各自的方法嘗試改變自己的命運，從此我也不會再聯繫你了。」

    這一次，「虛空異獸」的語氣中再沒有悲哀或者憤怒，有的只是平靜。

    「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

    「另外，幫我找到智能文明的基地。」

    沉默了半晌，雲海認真地回應了「虛空異獸」，隨即轉過身乾脆地離開了。

    伸了伸手，「木頭人」托托米還是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自己棲身的宇宙。

    靠著冰冷的隕石坐了下去，托托米看著夢幻世界似的艾特星雲。

    這個瞬間，他無比的懷念先前讓自己快要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