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君子可欺之以方,難罔以非其道_頁2
更新:11-14 08:08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科幻小說
意人,他做事的風格向來是我付出多少成本,期許多少回報,對於矛盾說的實踐,王崇古做的也很好。
比如永定毛呢廠的批評法,就是王崇古定下的。
如果誰犯了什麼錯,王崇古就會張貼大字帖,貼在顯眼的地方,送到每一個手工工場,讓所有人引以為戒。
這種大字帖,是一種羞辱,可大字帖上會詳細闡述事故發生的經過,出現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出現,日後會面臨怎麼樣的責罰,為何要責罰,都解釋的很明白。
都是用的俗文俗字,每個手工工場裡識字的人,在下工的時候,都會帶著人去讀大字帖,這是要求。
這種批評法,在毛呢廠褒貶不一,總是有人覺得把名字張貼出去,有些太羞辱人了,不過看在王督辦給的實在太多了的面子上,也沒有什麼怨言。
萬曆六年,毛呢官廠這個待遇,工匠們對於有理有據的批評,就當是識字了。
而這一套批評法同樣用到了西山煤局,西山煤局的窯工對王崇古感恩戴德。
因為西山煤局的深窯,比毛呢官廠要危險的多,毛呢廠可能是利益受損,而西山煤局,每一張大字帖,都有可能是訃告,每一條法度背後,大抵都是血的代價。
在西山煤局籌建之前,從來沒人關心過窯民的死活。
在不同的環境下,相同的方法,得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這就是實事求是的基本原則,具體事情具體對待。
范應期和王家屏對矛盾說的造詣很深,他們研讀之後,就只覺得這是個入世的學問,用矛盾法去分析一些事,不能立大功,但是絕對不會犯大錯。
「你們覺得不難,是因為你們願意學它,它確實幫到了你們,可是讓進士和監生們去學,他們會非常牴觸。」王崇古頗為感慨的說道:「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相比較算學只要用心就能學明白,矛盾說,就不是學問了,它學不明白,這對賤儒而言,才是最大的鬼門關。」
賤儒是不可能腳踏實地的,而矛盾說首先就要腳踏實地。
「次輔所言有理。」范應期認真的思慮了一番,確定了王崇古的說法,其實最開始讀的時候,范應期也對什麼對立而統一之類的東西,根本無法理解,讀的時候,就一個感覺,這啥?這啥?!
只有遇到了某些棘手的事,那些文字恍惚之間出現,就立刻理解了。
入世的學問,不是鑽研就能明白。
「矛盾說想要理解,首先要知行合一,不是知道就行,要行動起來,而且行動之後再認知,它本身就是個矛盾相繼的過程,確實難。」王家屏也是點了點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儒學生,面對算學還好,面對矛盾說,怕是要頭疼死了。
矛盾說是個研究變化的學問,這不是要賤儒的命嗎?
就矛盾說開篇的那個問題,楊博是君子還是小人,就能把人給繞糊塗去,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怎麼又是君子又是小人呢?
「咱們全晉會館的家學,讀的四書五經,是誰註解的?」王崇古在葛守禮走後,繼承了晉黨黨魁的位置,現在他是全晉會館的座主,他沒有更改全晉會館任何一條規矩,因為他不經常過來,他太忙了,各種鼎建再加上兩個官廠、西山煤局,刑部主事,他忙到沒工夫跑到全晉會館來結黨。
現在他終於清閒了一些,也不打算大刀闊斧,黨建這塊,葛守禮的確得尊稱葛公。
「宜城伯張居正。」范應期臉色漲紅,憋了半天才開口說道。
「額?這是葛公的決定嗎?」王崇古拿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晉黨已經成了張居正的模樣了。
兩位葛守禮的首席門徒,矛盾說的造詣極高,對算學也格外精通,甚至連全晉會館的家學,也都是讀張居正註解的四書五經,就是皇帝看的那個版本。
這是晉黨?這是比張黨還要純粹的張黨了!
王家屏也是略顯不好意思的說道:「葛公在時,還是朱子,葛公走時,讓改的張先生注釋本,次輔一直不怎麼過來,就沒人做主更易了,葛公臨走的時候說,學問,達者為先,張居正註解的好,那就讀張先生的,若是劉先生註解的好,就讀劉先生的,說什麼萬古不移之法,那是老頑固。」
「要改嗎?」
王崇古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