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每個工人都擔心的事情。到時候就無法拿到能夠跟外資公司相比的工資，誰還願意留下來？

    聽到王慶豐的話，雲非的心中也有點鬱悶。王慶豐說的，他比誰都明白。他也知道，即使他留在慶豐機械，要不了幾年，數控車間裡面那些自己培養的工人也會逐漸地離開，因為慶豐機械的舞台，無法提供給每一個完全成長起來的優秀工人們。職務就只有那麼多，不可能把每個工人都給一個管理或者技術的頭銜與職務，然後整個車間裡面就成了當年蔣光頭手下的教導團，全是幹部，沒有小兵，所有人都不服從管理，對於一個沒有強勢領導的工廠將會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雲非不想看到這個自己花費了無數精力的工廠走到那一步。

    他後悔了，愧疚了。

    因為他的年輕，因為他的考慮不周，這家他一手發展壯大的工廠，最後將會因為人才的大量流失，而最終被推進歷史的塵埃。

    看到雲非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楊得志幾人心中緊張的要死，這個時候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想當初，雲非即使發現工廠大批量地報廢零件，臉色都沒有這樣難看。

    王慶豐見到雲非的臉色，心中反而高興了起來。看樣子，自己打這把悲情牌已經快要達到了目的。經過大半年時間跟雲非相處，他比誰都明白，雲非有多心軟。他的強勢，也不過是為了整個工廠的發展強迫著自己裝出來的。索性，自己就再給雲非加一把火，然後雲非內心的防線完全鬆動之後，估計把那份股權分配協議拿出來讓雲非簽，就沒有了問題。

    「小雲吶，唉，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理想的人的。你不能為了我這個在你離開工廠之後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放棄你自己對於自己理想的支持。再說了，慶豐機械這個舞台的確太小了，限制了你的發揮。就這樣吧，我也不再勸你了，反正我們老兄弟幾個當初來到珠三角的時候，也是什麼都沒有，就讓工廠慢慢等著倒閉吧，到時候哥幾個怎麼來的珠三角，就怎麼回去，你不用擔心。行了，我已經簽字了，你跟慶豐機械沒有關係了，你走吧，去追求你的理想……」王慶豐說道最後，已經淚流滿面，不過心中卻是歡喜不已。對於自己的表現，他自己都開始變得無比的佩服了。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王慶豐的內心卻在興奮地狂呼：這才是雲非曾經經常說的自己沒人品，刷下限！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為了留下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不僅強行送股份，還不停地刷自己的人品下限，並且當場表演淚流滿面，看你小子的心更硬，還是我這個你口中的暴發戶更無恥！

    「老王……」楊得志幾人沒有想到王慶豐會為了留下雲非表演老男人流淚的戲碼，以為王慶豐是真的同意了雲非的離開要求，尤其是看到王慶豐最後居然拿起辦公桌上面的鋼筆，在雲非的辭職報告上面簽了字之後，留著淚站起來把那份已經簽好字的辭職報告遞給雲非，他們的心碎了。

    王慶豐的話，讓他們也想到了，沒有了雲非這個強力暴君的鎮壓，大批熟練工人被數控加工行業巨大利潤所吸引而不斷湧現出來的競爭對手給勾引走，整個工廠因為無法完成大量的訂單被客戶罰款，然後客戶不斷流失，到後來普通工人也離開……

    他們看到了慶豐機械到最後，滿地的荒蕪，花費大量金錢與精力購置的各種數控設備要麼被低價轉讓給滿臉興奮的競爭對手，要麼放在長滿野草的車間裡面生鏽，自己幾人天天陪著王慶豐坐在鏽跡斑斑的工具機旁邊一邊喝酒一邊流淚，然後再感慨：曾經有一個成為中國甚至世界前五百強企業的機會放在我們面前，我們沒有好好地珍惜。如果上天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會跪在雲非面前，哭著喊著求著，對著整個世界大聲叫道——雲廠長，請不要走……

    跟王慶豐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朱遠山，看穿了王慶豐的真面目，因為他發現，王慶豐看向自己的時候居然一邊流淚一邊給自己遞眼色，讓自己跟著一起打悲情牌。

    才明白，老王這賤人，這是在用人品來耍下限。

    為了讓自己才到手的百分之五的股權不變成廢紙，朱遠山索性比王慶豐做得更絕。

    走到一臉肉痛，雙眼痴呆的雲非面前，直接跪了下去，抱著雲非那瘦弱的腿，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雲廠長，求你就別走了，老王才給我們哥幾個股份吶，你這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