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方小寶轉過身，瞅見張瘸子那張欠揍的老臉，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換了另一副表情。

    「張叔！」

    稱呼改了。方小寶回頭，又來到櫃檯前，可憐兮兮說：「您也知道我師父現在狀況，人廢了，生活沒著落，全靠我們這些當徒弟的救濟，那個慘啊……看在他的情面上，您老就不能多加點！」

    「少來！」

    張瘸子摸出紙菸，自己點了一支，不緊不慢說：「烏老賊吝嗇摳門，平日沒少剋扣盤剝手下徒子徒孫，如今遭了難，你小子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還會有這份孝心！」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方小寶挺了挺胸，大義凜然。

    張瘸子明知這小兔崽子心口不一，說謊眼睛眨都不眨，還是被逗樂了。

    「好啦，就算看在烏老賊情面上，我再加你五個銀錢！」他終於鬆口，肯多給五個銀錢。

    「成交！」

    方小寶立馬將黑布袋放在櫃檯上。心裡非常清楚南區市場行情，老瘸子開出的價格，基本找不到第二家比他還高。

    五個銀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滿叔做苦力累死累活，一天才兩個銅子兒，一個月也就五六個銀錢的收入。如今多賺了五個銀錢，也算額外收穫。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張瘸子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遞給方小寶。接過手，打開看了一下，十枚黃燦燦的金元，五枚銀錢兒，分文不少。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按照黑土城的物價，省著點用的話，能讓一戶平民家庭舒舒服服生活大半年。

    長這麼大，頭一回見到這麼多錢。方小寶樂得合不攏嘴，攢著錢袋不肯鬆手。

    可惜了！如果昨天小心點，老子能多掙十倍！

    心裡還是有點遺憾。但卻並不影響方小寶的好心情。昨晚一夜沒睡，苦思冥想出人頭地的法子。還別說，真讓他想出門路。

    所缺，就是啟動本錢。

    如今本錢到手。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掙回損失，朝向既定目標一步步邁進。

    「老張，賞支煙抽唄！」

    心裡想著宏圖大計。方小寶喜形於色，從張瘸子那兒討了一支紙菸，順便又買了包辣椒粉。

    「小寶，別成天到晚想著用辣椒粉迷人眼睛的損招兒，聽我老張一句勸，如今風聲緊，你們那活計不好使了，趁著手上有錢找門路做點小生意，改行走正道！」張瘸子還是挺喜歡方小寶。以長輩語氣相勸。

    「寶爺若金盆洗手，你張瘸子的店明天就要關門大吉！」

    方小寶嘻嘻一笑。抓起裝有辣椒粉的紙包，轉頭走人。

    張瘸子望著方小寶的背影直搖頭。隨後，他像是想起什麼，扯開嗓門大喊：「小崽子，你辣椒粉的錢還沒付了！」

    「記賬！先欠著！」方小寶頭也不回。溜得比兔子還快。

    「欠你老母……靠！還有煙！小兔崽子，你把老子煙也順走了！」

    當張瘸子追出櫃檯的時候，早不見小賊身影，只能氣得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