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暄妍 7 第 7 章_頁2
是裝的了。
師暄妍疼得跌倒向身旁一棵百年的古木樹幹上,扶著老樹盤虬的枝幹,乾嘔起來。
儘管胃裡像是翻江倒海,可卻什麼也吐不出,小腹的疼痛更是如刀絞般,鑽心的疼痛沒入四肢百骸,齊齊發作,耳邊仿佛聽不到什麼聲音,只剩下濃重尖銳的蜂鳴。
寧煙嶼看她痛楚難當,不知是發作了什麼舊疾,從前於折葵別院從未見過。
顧不上許多,寧煙嶼摟住了少女的細腰,將她打橫了抱起,輕飄飄一把送上了馬背。
「你這毛病開國侯府知道麼?」
他扶於飛馳的馬背撥開前路橫斜的松枝,疾聲問道。
師暄妍掛滿淋漓汗珠的白嫩臉蛋,輕輕搖動,虛弱無力地歪著脖頸,險險便要從馬背上滑落。
「別告訴他們。」
寧煙嶼自後懷攏春腰,右手執韁,左臂將玉人扣向自己。
疼痛之感仍未消散。
其實師暄妍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自己一直月事不調,每逢來月事,總會小腹墜痛難忍,但自從回到侯府以後,癸水已經兩月不至,自己恐怕是得了什麼病。
畢竟涉及女子隱私,師暄妍被看管嚴密,有蟬鬢晝夜監視著,她並不敢讓府醫來為她診脈。
原想此處天子駕行離宮,侯府參與盛會,她能有間隙尋到一個問診求醫的機會,但齊宣大長公主胡亂保媒,一下又讓她成為了侯府眾矢之的。
她眼下是走脫了他們的監視,可身旁卻有一個男人。
她實在不想讓一個男人窺得自己的私事,小手往他胸腹間推了推。
那力度,輕若柳綿,如蚍蜉撼樹,何嘗令男人有半分撼動。
寧煙嶼見她此時此際仍要逞強,薄唇一凜,策馬越過月華下蕭森的密林,往空地深處,燈火錦繡之處躍馬而去。
離宮外有他行獵的處所,是山腳下的一座宛如銅爐的青帳。
寧煙嶼在一片泛著銀光的溪水前停下馬,將師暄妍從馬背上抄起,橫在臂彎之中,朝青帳走去。
師暄妍疼得眉眼糾結,小腹內像是有錐子,一下更重一下地鑿著她的血肉之軀,疼得厲害。
他抱她的力度收得極緊,青帳近在咫尺之際,四角垂懸的雕花宮燈光明璀璨,映得身遭如白晝般明熾。
師暄妍晃然抬起眉彎,男人薄唇收斂,漆黑的長眸如淬了冷霜。
大步抱她入青帳以後,他將她輕放在行軍床上,回身冷調地命令青帳外:「讓華叔景來。」
華叔景,長安第一名醫,一生行醫救人,桃李無數。
封墨是羽林中郎將之子,自小寄養在外,沒想到他在長安交友廣闊,連華叔景也請得來。
師暄妍沒有細細思量,只因被疼痛折磨得,雖是到了榻上,依然疼得難忍,行軍床上單薄的身子禁不住嬰兒般蜷縮起來,捂著肚子的指尖兀自發顫。
寧煙嶼被手臂上的觸覺提醒,視線一低,只見師暄妍的一隻小手抓著他的袍角,因為疼痛而過於用力,直將他身上的皂色外披往下扯。
扯動間,一綹青絲自少女的頸邊滑落。
燈燭煌煌朗照下,欺霜勝雪的玉頸邊血珠點點,尤為醒目。
她今夜是不能留宿的,還要回離宮裡去,否則於她名節有礙。
雖然寧煙嶼也不知,如她這樣的女子,還會否把不值一錢的名節放在心上,但出於對她的保護,此事還是不宜外揚。
他從少女的腰間取下了一截錦帕,蘸了銅盆里的熱水,替她擦拭起青絲底下裸.露的肌膚來,幸得這些血珠並未沾惹上她的裙衫,否則處理起來更為麻煩。
看師暄妍疼得咬緊了齒尖,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本該是如逞了惡氣,心下暢快的。
但,一股說不上來的郁躁,在親眼目睹她的痛楚時,侵襲上心頭。
「忍著些,華叔景在路上了。」
華叔景原入太醫院供職,年事已高后,奏請聖人,得准允出宮,在長安西市街衢之上支了一面牌樓,並於牌樓之下行醫問診。這次聖人駕行離宮,也邀他入離宮相敘。
師暄妍忍著疼意點點頭,臉蛋上潮濕一片,將粉膏暈染得化了一些,並不均勻地掛在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