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謀生手冊 第六九七章 漁村殺機_頁2
鮮的海鮮。」
「我倒是問過,出城不遠就是海,到時候問問路就行了。公子真的要去?那漁村應該破敗得很。」
「只要有好吃的祭一下五臟廟就行。」
徐秀才一路上已經發覺,除卻汪孚林和呂光午以及陳阿田,其他人的粵語說得都不怎麼樣,磕磕絆絆,而且聽口音,這一家要僱請自己的商人很可能是從東南遷過來的。而且,汪孚林確實對吃這個字相當講究,哪怕在路上隨便應付一頓飯的時候,也會有隨從去馬車裡取出食盒,裡頭除卻各式乾果,還有不易變質的滷味又或者醃臘。而那馬車中女扮男裝的三位很少出來,所以,聽汪孚林說如果沒有收穫就純當飽飽口福,他竟是當了真。
在城中客棧宿了一夜之後,次日一大清早,汪孚林單獨囑咐了小北幾句,便讓她和碧竹秀珠幾人留在客棧,自己一行人則出城前往那兩個被殺漁民所在的濱海小漁村。
如果說新安縣城裡只是破敗,那麼出城到了那小漁村時,入目那海天一線的美景,著實抵不過那破敗的村落讓人心情沉重,尤其是對第一次來的,從前曾經有過苦日子的幾個人而言,那更是一下子想到了從前。須知自古以來,兩廣被稱之為嶺南煙瘴之地,但廣東卻因為毗鄰沿海,唐宋之後便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尤其是廣州府附近的大片地方,更是商業繁榮,人丁興旺,故而有富甲天南之稱。可就在距離廣州城不到三百里的地方。卻是另一番景象。
簡易到不能稱之為房子,只能稱之為窩棚的遮蔽之所,破破爛爛掛在各種木叉和枝椏上的漁網,海邊停靠了可憐巴巴兩三條斑駁老舊的漁船,來來去去的男男女女中。男的大多數都精赤上身,赤腳走路,只穿一條短褲,女人也不過短衣,甚至好些人衣不蔽體,此時不少人都趁還未漲潮,忙著在沙灘上撿拾著東西。
大約是很少有外人到這裡來的關係,汪孚林這一行人的到來,自然引來了好些警惕的目光。哪怕他們的衣著看上去頗為樸素,但不是騎馬就是騎騾子。顯然有點錢。很快,便有一個戴著斗笠,穿著草鞋的老者迎上前來,恭敬中帶著一絲諂媚:「幾位客人可是特意來嘗鮮的?」
這年頭不像後世能夠各種冷鏈配送,生鮮運輸,捕來的海魚很難保鮮,城裡食肆又剋扣價錢,漁民多半都是自己食用,又或者曬乾賣錢。海邊的土地又不適合耕種,故而比農民更加靠天吃飯的漁民。生活更加困窘。更何況,從原則上來說,下海捕魚同樣是違禁的,不說碰到海盜。就是碰到佛郎機人的大船,那些衛所的船,被撞翻又或者取了性命的,全都是家常便飯。故而,那些偶爾會出現在漁村,一時興起想嘗海鮮的客人。可謂是最受歡迎的主顧了。
徐秀才之前是在縣衙門口遇到那失去親人的孩子,這個漁村卻也同樣是第一次來,剛剛一路沒少找人問路。此刻他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卻不防汪孚林搶在前頭說:「正是,可有剛剛從海上回來捕了魚的漁船嗎?」
「有,有!」那老漁民臉上綻放出了極其歡喜的笑容,指著眾多窩棚中最像樣的一座,滿臉堆笑地說道,「客人們到那裡去坐吧?保管都是最新鮮的。」
汪孚林嘴裡答應,眼睛卻仿佛不經意地瞟向四面八方,見那些男男女女再沒有像那老漁民似的上來兜搭,但卻有人羨慕,有人厭惡,有人慌忙避開,他便吩咐陳阿田去纏住那老漁民說話,自己落後兩步,對呂光午低聲問道:「呂師兄,我看過你之前的筆記,廣東這些沿海漁村,似乎走私、通海盜甚至出海盜的很多?」
「海邊生計困難,官府又只管橫徵暴斂,不管生計,自然鋌而走險的人多。」呂光午把聲音壓得極低,眼睛卻猶如鷹隼一般,把所有景象盡收眼底,「雖說此處距離新安縣城很近,但也需得小心,飲食中做手腳這種手段,從古至今,可謂是屢試不爽。」他一邊說,一邊把一樣東西悄悄塞進了汪孚林手中,隨即便用手抹了抹鼻子下方,見汪孚林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卻把他的東西推了回來,同時拍了拍衣襟,他頓時啞然失笑。
怎就忘了汪孚林還有喝酒作弊的這一招?
徐秀才早就得了囑咐,一直在東張西望,試圖尋找那個自己見過的孩子,奈何一直到那簡陋的窩棚中坐下之後,他也沒找到人,只能小聲對汪孚林說明。汪孚林情知沒那麼容易,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