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英雄 第六十九章 回陽穀物是人非
進入山東境內,一路上除了在縣城、集鎮及主要交通要道處看到布告,一般的村落沒有任何動靜。武松對這條道路也比較熟悉,儘量避開他自己以為比較危險的地方,也就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武松去二龍山,有兩條路可選擇,一條是東行之路,經孔子的家鄉直上二龍山,但這條路途經不少集鎮,比較繁華,也存在相對的危險因素。另一條是朝東北方向行走,然後轉道可上二龍山,這條道需多跑幾天的路程,但因沿途人煙稀少,也就比較安全。武松選擇了東北遠行之路,並打算再拐點道去陽穀,悄悄地將哥哥的墳遷回清河縣武家坡,即使已沒有任何至親近鄰,但武家坡畢竟是武氏家族的發源地,幾百年前是為一家。
武松決定回陽穀,但他知道這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將會遇到意料不到的變故,絕不會如自己心中想得那麼簡單。除了身邊有一個吳含嫣令他行動不能自如,最重要的是他的改扮可以瞞過天下人,卻瞞不了陽穀縣的人。他在景陽崗打虎後跨馬遊街,沒有人不認識他武松,何況與縣衙里的一干差辦衙役在一個大鍋里吃了半年的飯,那紫石街的居民、景陽崗下的獵戶都與自己十分熟悉。
但今日的武松心氣已不同過去,他為自己遨於江湖的武功而驕傲,為在數次生死歷練中獲得的智慧而自信,心中堅定地認為,可以殺死他武松的人還未來到這個世上,更何況區區陽穀。
就是再有風險也要去,他在哥哥墳前答應過,把他遷回老家。
陽穀雖是背靠運河,南北通衢,街面繁榮,但並不是兵家必爭之地,沒有城防建築,也就沒有巡查哨卡,縣衙里也只有幾十個軍士,對武松的安全構不成什麼威脅,只要小心謹慎,就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
傍晚時分,武松二人已快走到陽穀縣城,武松放慢了腳步,留心著過往行人對自己是否注意。可過往行人腳步匆匆,都在追趕著太陽回家,誰也沒理會向陽穀而來的頭陀。
天色有點灰暗的時候,武松領著吳含嫣走進了陽穀縣城。
陽穀縣城一切如舊,遠遠望見縣衙門口張掛著一張布告,是不是捉拿自己的布告,因距離太遠,天色已暗,武松看不清楚。
也許人們對官府的布告已司空見慣,也許是對武松殺人的行徑已不足為怪,街上沒有人談論自己。
武松想起去年來到陽穀時的情景,鳴鑼開道,高頭大馬,披紅掛花,後面長長的人流,抬著那隻老虎,整個縣城人山人海,歡聲雷動,人們爭著一睹打虎英雄的風采,那場面是何等的壯觀,那時的武松可說是壯志凌雲,豪氣滿懷,大有創一番事業的雄心。
就任縣衙都頭後,由於忠於職守,忌惡如仇,得到百姓的信任,即使今年春天他殺了西門慶,後又被刺配押解上路,人們仍未忘記他打虎的功績,為他贈酒壯行。
可今天非比往昔,被迫改裝換面,披散的長髮掩蓋著臉頰上的雙印,長途奔涉逃亡,去二龍山落草為寇,連重來舊地也只能是悄悄摸摸,連故人也不能相見,武松心中一時惆悵萬分,竟有英雄末路之感。
夜幕開始降臨,武松領著吳含嫣走在紫石街,無法追回的往事,在他的腦海里一一疊出,他在這裡見到了哥哥,他在這裡認識了潘金蓮,在這裡他曾以為得到了家的溫暖,也是從這裡,他走進了縣衙的牢房。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他哥哥常年挑著餅擔進出的院門時,還是禁不住心中一陣悲傷。他知道這房子已經易主,是鄰居幫他變賣的,而那未曾用完的銀子卻落在飛雲浦的橋下。
武松回過頭來看了看原來的王婆茶館,現已改成了一家雜貨鋪。
有人向他們身邊走來,武松立即右手單立,低頭向來人打了個稽首:「貧道有禮了,請問什麼地方可以找到吃的?」
來人手一指說:「那條街就有。」說著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哪兒有飯店,武松心裡一清二楚。
武松二人在死鬼武大的門前雖只站立了一小會,還是引起了紫石街上一些人的注意,他們看這個頭陀很像一個人,也許他們心裡已認定就是那個人,即使確確實實就是那個人無疑,可他們卻不願多想,更不敢亂說。武松遠在外地殺人與他們毫無關係,抓不抓他那是官府的事,再說以前武松也沒有欺辱過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又何必與他為仇。只是千萬別再惹上他,於是急忙地關上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