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英雄 第六十七章 澶州道有驚無險
武松一早上醒來,就敲響了吳含嫣的房門。
鄭老頭夫婦雖昨晚受了驚嚇,但內心裡對武松還是充滿了感激,即使鄭孝義忤逆不道,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武松刀下留情,為他鄭家留下了這個孽種。因此老兩口好早就爬起來生火,為武松熬了一鍋小米粥,搞了炒豆、蘿蔔乾四個小菜。
臨走之時,武松又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櫃檯上,對驚愣著的鄭老頭說:「老伯替他們去找一個接骨的郎中,但願他們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武松說罷又望了死豬似的鄭孝義一眼。
鄭老頭連連答應,看武松轉身欲走,連忙又喊了聲:「大師,小老兒敢問大師的法號?」
「我無廟無家,也無法號,四海飄零,亡命天涯。」武松的話語裡流露出一種傷感的情結。
吳含嫣好似明白了昨晚上武松想要說的話,去灶房間摸了一小把鍋底灰,在臉上使勁地抹了幾下,瞬間,白皙的臉皮變得灰暗。
武松二人在路上行了一日,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們看到了忙碌的公人正在四處張貼緝捕布告,上面赫然印著他武松的畫像,每張布告前都圍著一些人,有念著榜文的、有發表議論的,誰也沒有注意從布告前走過的武松二人。
又走了幾天,武松他們來到了澶州地面,看了那情景,別說吳含嫣心中十分害怕,就武松也悚然心驚,但凡走過的集鎮鄉村、要道叉口、酒家客店、驛站碼頭等,到處都張掛著捉拿武松的布告榜文,還不時見到巡查的差役,大有必捉武松的氣勢。
好在武松已是一個頭戴鐵箍、脖掛佛珠、亂髮披肩的苦行頭陀打扮,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的盤查。
因是澶州,相比其他州縣,捉拿武松的布告張掛得特別多。
雖然從洛陽調任恩州的張有祿離開孟州經過澶州時,曾與其弟張有喜、張有財談論過武松在孟州殺人的情況,勸兩個弟弟打消報仇的念頭。張有祿認為武松幾次遇險,遇到強大的對手都轉危為安,我們就不要再惹這個「打不死的武松」,省得象張都監一樣機關算盡,反而賠上了自己一條小命。
可張有喜還有點不死心,當刑部下發關於緝捕武松的公文一到澶州,他認為時機又到,即讓澶州縣令張有財加大巡查力度。至於武松逃往何方,會不會經過澶州地面,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自己有的是人手,假若老天幫忙,真能發現武松的蹤影,他就可以立即調動軍馬攔截,拿下或殺死武松。
上次黃河岸攔截失手,因武松是一個記錄在冊的刺配犯人,不好明火執仗地調動軍馬。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武松已是刑部下文緝拿的一個死囚。
張氏兩弟兄還特地給菩薩上了三柱香,磕了幾個頭,禱告老天恩惠。但張有喜做夢也未想到,武松確實在他的眼皮之下走過,只是改了裝束,使他白忙活了一場,為父報仇的夢想又一次落空。
即使布告再多,武松領著吳含嫣仍是腳步不停。
他們中午在一個客店打尖的時候,聽鄰桌上喝酒的幾人正在談論布告上的事。
這些人對武松的名字並不陌生。
「你們說這武松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官府花這麼大的功夫緝拿他?」
武松未吭聲。
吳含嫣不敢吭聲。
「武松專與官府作對,官府當然說他是壞人,可在江湖上人人敬他是一個打虎英雄。」
武松心想,你們都說錯了,我武松打虎、殺官都是被逼出來的。我若不打老虎,老虎就會吃了我;我若不殺那狗官,他就會殺了我。
又有一個人說:「去年他大鬧張家大院那是向著我們平民百姓的。」
「你別亂說,小心被抓入官府,你的小命就沒了。」
「那你們說真的看見武松,是去報告還是不報告?」
「那當然還得去報告了,你未聽保正說,五家一連,十家一保,誰敢不去報告。」
「我們還是早點回家關門睡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武松在心裡尋思開了,澶州府大動干戈,並不是因為我殺了張都監的緣故,而是記恨著去年鬧了張家大院一事。由此看來,為了減少風險,這幾天只好夜裡趕路了。
吃完飯,武松又買了一些糕點帶上。
在悄悄走過澶州地面的幾天裡,雖然天氣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