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順1730 第五五三章 決心_頁2
更新:09-17 02:19 作者:望舒慕羲和 分類:軍事小說
是了。他媽的就是把萬丹蘇丹的頭剁了,有人跑來朝廷告狀,他也扛得住。在爪哇,剁個有十萬畝土地的當地大土地主,都不如在河南江蘇剁一個一千畝的士紳麻煩大。
爪哇土改能殺,山東河南的土地問題,劉鈺敢說殺這個字嗎?
可皇帝不是劉鈺,他是天子。在他看來,外部擴張的最終目的,就是有足夠的錢,來解決內部問題。
只要保證現今的基本盤,能把基本盤內部的問題解決了,外部自然不是問題。
這麼想,絕對正確。
中華這麼大的體量,內部問題解決了,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此時西洋諸國算個啥呢?
然而最正確的想法,往往意味著這是一條根本走不了的路。
所謂:正確的廢話。就是如此。
一個治淮,就直接讓皇帝感慨萬千。真相把國內的事都解決了,何異於登天?
皇帝也知道自己偶爾發發的感慨,根本無人敢回答,終於對著濤濤河水嘆了口氣,不再提自己「如果現在死了如何如何」,慢慢轉過身來,不再去看那濤濤濁浪。
喚來身邊近侍,吩咐了兩句。近侍便讓身邊的護衛、內官等,各自散去在五十步外,恰恰是聽不到皇帝說話的地方。
等一群幾十步外的護衛圍繞的中心,只剩下皇帝、劉鈺、廖寒輝三人的時候,皇帝示意廖寒輝靠近一點,然後問了一句話。
「朕不想要你的腦袋,也不在乎什麼全家擔保之類的話。朕只想問問,五分入海、五分入江的治淮策,有幾分成算?」
廖寒輝的態度,讓皇帝預判了他的預判,多半問起來,肯定就是拿自己的項上人頭和全家擔保。
但治淮這麼大的事,一個項上人頭,一家幾十口人,有個屁用?
「回陛下……」
廖寒輝仔細斟酌了一下,用了一句話。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自宋決黃河後,歷朝歷代也不是沒有想著治水的。譬如治淮,有些工程已經開挖了。但往年季節都沒有大雨,偏偏開挖的那一年大雨傾盆,成果盡傾覆。」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臣為人,是以只能謀事在人。」
「若天無異常,當有八分成算。」
「臣在圖冊中,已測得諸多數據。淮河流量、開口流量、通江流量、地勢高度、所需人工……這些,都不是臣坐在書齋之中一拍腦袋得出來的。」
這話看上去並沒有保證什麼,但在皇帝看來,也算不上滑頭。
而是將事情直接說清楚了,真要乾的話,天若不予,人力奈何?
最終做決定的,還是皇帝。不是他一個郎官能定下的,哪怕是河道總督,也沒這個決策權。
這,不是天朝外的事,是天朝內的事。
是要走六政府、天佑殿、大朝會的。
不是下南洋這種皇帝內帑出點錢,直接繞開六政府天佑殿去與荷蘭談判的事。
這件事,做成了,就是皇帝聖明。
做不成,就是皇帝一意孤行。
廖寒輝不是把皮球踢給皇帝,而是說最終天佑殿六政府和皇帝,才是帝國的決策者。自己,只是確保決策實行的人。
也包括上書直言和勸諫。
不是他不想極力爭取,而是如皇帝所說,自己的項上人頭、全家性命,頂什麼用呢?
得到「八分成算」這個答案的皇帝,猶豫了略微片刻,轉頭看向了劉鈺。
「興國公,朕若急用錢,你能弄多少?」
劉鈺想了想,回道:「看朝廷還不還。有些錢,不用還。有些錢,最好還是還。」
「朝廷若從鹽商身上弄錢,其實到頭來還是從百姓身上弄。但這事兒,鹽商有錢,源於朝廷壟斷政策。他們享受著朝廷的壟斷政策,得了利,弄點錢是沒問題的。缺了他們,自有別人頂上。」
「海外貿易,雖然也是朝廷壟斷政策,但又不一樣。」
「鹽商之類,你不干,朝廷放開政策,別人自然可以干。」
「海外貿易,朝廷放開政策,結果就是海商被荷蘭人扣在巴達維亞屁都不敢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