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順1730 第五四六章 誤解_頁3
更新:09-17 02:19 作者:望舒慕羲和 分類:軍事小說
頭哈腰;放在大順,狗一般的人物,想要捏死只需要當地州牧府尹說句話。
大順的內部市場不敢輕動,也沒法動:奇葩的稅收制度、鴕鳥一般的君子遠庖廚的稅收政策和基層加派、地主們動輒百分之五十的地租,幾億人里刨除掉百十萬有消費能力的,剩下的那群人有多少消費能力?
解決內需,理論上非常簡單:土改。
有錢才能消費嘛。飯都吃不起,過年扯上二尺紅頭繩歡歡喜喜過個年的水平,指望能消費工業品,養大資產階級?資產階級養不大,萌芽一輩子就只能是萌芽。
地主倒是能消費,有消費能力。可一家人能穿幾尺布?把他的地分給一百個人,布匹的購買力不說擴大一百倍,幾十倍或者十幾倍總是有的。
理論上非常簡單的事,土改,內需,工商業發展,資產階級壯大,對外擴張。
但……做起來比登天還難,根本沒戲。
內部,這不敢動、那不敢動,也就只好「苦了歐洲」了。
把歐洲、印度、日本、東南亞、北美作為市場,說不定能夠養出來一支可以對抗大順舊勢力的新階層?
說的更明確點,就是以地球上二分之一的人口,來對抗地球三分之一的人口。
那二分之一的人口,是新興階級燃起燎天大火的薪柴。
那三分之一人口,是封建勢力最後的最堅固堡壘的木牛流馬。
以此為基礎,康不怠和劉鈺討論印度問題,也就扭曲成了那四步走。
而四步走的關鍵,又是歐洲市場,唯有如此,等著朝廷發現一股他們從未遇到過的情況在蔓延的時候,才能投鼠忌器,猶猶豫豫,最終不得不被綁架著人亡政不息地繼續占據印度。
歐洲市場給大順帶來的,不是單純的錢的問題。而是幾十萬、甚至加上配套的產業相關、運輸、海運、貿易等人員可能百萬的龐大人群,以及國庫幾百萬的新收入。
唯有如此,朝廷就不得不慎重:不擴張吧,這幾十萬、上百萬人沒飯吃——百萬漕工衣食所系啊,動一動就得傷筋動骨。這就逼著朝廷只能繼續吃印度,保證棉花大米,保證一支龐大的艦隊控制貿易。
擴張吧,老祖宗說過一句話: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越擴張,這個新利益群體就越強大。
除非皇帝壯士斷腕,老子也不要這工商稅了,也不要這海外貿易的利錢了,通通毀掉。花個幾千萬兩,搞個平叛,遷民。
而這,又是個籌碼平衡問題:工商業和海外擴張,能給皇帝帶來多少錢?
一百萬兩?皇帝可以立刻決斷,斷腕。
一千萬兩呢?配上印度的土地稅人頭稅,二三千萬兩呢?
這決心還容易下嗎?
大順的特殊國情,又使得有些話,沒法和皇帝說清楚。
怎麼蠱惑皇帝爭奪印度?
不能和皇帝講什麼「市場」、「原材料」、「利潤」這些東西。
不是聽不懂,而是不能講。
只要目的達到,過程無所謂。
於是簡單粗暴:印度如今藩鎮節度使亂戰,正是入侵而取土地稅之利的時候。三五千人,便可取一省之地,得半個河南之稅賦。
皇帝的目的是收稅。
收稅的目的,是解決國內的問題:漕運、治水、邊疆、雪山、西南改土歸流,以及朝鮮和北部越南的郡縣化,這是天朝皇帝應有的夢想。
但想把這些事全辦成,許多年下來,照著十億兩來吧,沒錢哪有資格當能被後世稱頌的大帝?
若能全做完,皇帝便覺得自己真的比一比唐宗漢武了。
田貞儀說劉鈺是「閹黨」,那麼「閹黨」便要洞察皇帝之喜好,投其所好。
明明是為了印度的市場、棉花、靛草、原材料,卻說是為了漕運、治水、邊疆、西南。
如果說,把資產階級抽象成資本、再抽象成錢。
那麼,劉鈺和皇帝的分歧可以很直白。
皇帝賺錢,是為了天朝花錢,錢還是錢,是為了花而賺;劉鈺賺錢,是為了賺錢本身,讓錢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
什麼玩意兒的本性是逐利?
但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