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維持股票紅利以掩蓋現金不足的弱點,你們從奧斯坦德茶葉事件之後,做了太多錯誤的決定。」
「天朝會盡力避免你們的錯誤。比如錫蘭的肉桂,那麼便宜的人工成本、天然的肉桂樹皮遍地都是,你們在明知道葡萄牙人把肉桂帶去巴西的情況下,居然為了短期利潤還繼續提價、減產……巴西人工費什麼水平?泰米爾奴隸人工費什麼水平?一個黑奴 40 英鎊,一個泰米爾奴隸,能有 4 英鎊不?」
「說實在的,我作為一個外人,都覺得你們董事會腦袋被香料醃入味了。難道不該是增產、降價,讓巴西的肉桂種植園全部破產之後再提價嗎?虧你們還號稱是世界上第一個跨國壟斷企業,壟斷是你們這麼玩的?」
「所以說啊,你們在南洋的這段時間,要常來我身前,我也多開導開導你們。回去之後,將你們的見聞、從我這裡學到的格局,好好跟董事會那群蠢貨說說。」
這話,就讓荷蘭人聽出了一些不太一樣的味道。
顯然這是話裡有話。
可劉鈺說到這,也就點到為止,並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而是將話題轉向了別處。
「對了,你們的前大議長,安東尼,如今正在天朝。一則是為了避難,防止如同當年的大議長約翰·德維特一樣,被憤怒的市民活剮了吃肉;二來也是來商談關於中荷之間的貿易問題和外交關係的,你們也知道,天子對你們很憤怒,別的國家都是國家派出的大使,就你們荷蘭,牛批的很,讓東印度公司派人去京城。」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杵。索性直接毀了東印度公司,以示對不尊重天朝的懲罰。」
「不過,南洋事一畢,東印度公司多半也沒了,該給的懲罰也給了,中荷之間也沒有那麼多的矛盾了。我看,之前的事,便可一筆勾銷了。」
「舟山、澎湖、台灣,乃至於你們的不敬這些事,都可一筆勾銷,日後也就不要再提了。」
「我也就做了點微小的貢獻,為中荷關係正常化,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掃清了歷史遺留問題——你看,把南洋奪回、讓東印度公司破產,這就徹底解決了歷史遺留問題,多好?」
「中荷關係應該翻開新的一頁了。實際上,在抓到你們艦隊主力的時候,我就已經派船去請你們的前大議長安東尼了,他一直在松江,如今正是順風,我希望和他、還有你們、以及巴達維亞總督、還有南洋諸國的國王酋長的使節們,在巴達維亞、或者在馬六甲,一起吃個飯,結束這場戰爭。」
「時間有限,我還要繼續和你們的總督大人開戰,他又不直接投降。如此,暫時就不多陪諸位了。咱們,巴達維亞,或者馬六甲,再見。」
揮揮手,身邊的護衛便將這些戰敗被俘的艦長們押送到了船艙里,劉鈺囑咐按照軍官的待遇給他們伙食。
派了一小隊專業的護衛跟著他們,每次打仗的時候,都要提著他們一起觀看,以確定他們可以正確認知大順如今在東南亞的實力。
既然劉鈺覺得自己的思維方式和荷蘭人格格不入,那還是讓專業的荷蘭軍官親身經歷一下,用他們荷蘭人聽得懂的語言,回去講述一下自己的見聞,打破一下從前朝就固定的舊有印象。
這些荷蘭艦長被押送下去後,海面戰場也基本被打掃完畢。早在當初招收閩粵水手和陸戰隊的時候,劉鈺就讓杜鋒去台灣主持了軍港修建,這些受傷的船隻可以先返回台灣進行修理。
同時,他也派出了信使,前往各處南洋小國送信。告訴他們,王者歸來,天朝回來了,這些小國和錫蘭不同,很明白朝貢是什麼意思,和他們打交道就簡單多了。
近在咫尺的巴達維亞,就是個良好的展示大順殺雞用牛刀的好地方,算算時間,應該來得及。
想來,圍攻井裡汶的荷蘭軍隊,肯定是要開溜了。回去防守巴達維亞,要不然這齣戲的場面可就差多了,若只剩個空城,怎麼把聲勢打出來嘛。
…………
井裡汶堡壘中,領會到樞密院戰略意圖的牛二,並不準備給劉鈺這樣的機會。
他只是個軍人,大局觀是有的,但這大局觀只是軍人的大局觀,並沒有考慮更多的政治因素。
從一開始,牛二就想著要靠歸義軍的力量拿下巴達維亞。
第四零六章 點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