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九十四章 戰一座京都(上)_頁2
面,您不會獲得任何主動權或者主導權,請回府後再去想別的方法吧。」
莫雨覺得自己聽到的話很有意思,細眉漸平,聲音漸淡:「你這小孩子是在趕我離開?」
陳長生說道:「不敢,是請您離開。」
莫雨真的笑了起來,因為覺得太不可思議:「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陳長生說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場談話里,他表現的很像一個大人,但事實上他只是個少年,看似侃侃而談,言辭鋒利,配著他稚氣猶存的臉還有那些生硬的揮臂動作,其實看著很可愛,也很笨拙。
唯可愛與笨拙是真實。所以莫雨也真的怒了,前面那些話,她可以理解為針鋒相對的需要,直到最後,她才確信,原來陳長生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也真的不害怕自己。
自隨侍聖后娘娘以來,再也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更沒有人敢主動要求她離開——無論是宰相還是天海家的貴人,又或者是國教里的大人物,就連教宗大人對她都有幾分寵溺,陳長生卻這樣做了。
「你真的不怕死嗎?」她咬著嘴唇恨恨說道。
因為憤怒,故而失態,她這樣子倒真有些像個憨直的少女。
陳長生誠實說道:「如果您可以殺我,前夜在黑龍潭邊,我就已經死了,既然我沒死,肯定是因為某些原因,您不能殺我,所以我怕死,但……不怕您
還是那句話,越真實越傷人,所以他這句話最傷人。
莫雨的眼神越來越冷。
「不錯,我答應了某人,所以不能動你…但想要動你的人還有很多。就算有婚約又如何?你不可能娶徐有容,她也不可能嫁給你,因為她這片大陸上獨一無二的鳳凰,她的地位無比聖潔,她和秋山君的婚約,是人們議論了多年的佳話——與她有關的一切,在人們的心目里,都應該是傳奇,現在卻多了你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泥點,你覺得人們會同意?」
她看著陳長生,微嘲說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在毀掉所有人心中對美好的想像或者說期待,那些想像和期待自然幼稚可笑,但你成功地讓全世界都不高興了,你以為這個世界會怎麼對待你?」
莫雨離開了國教學院,陳長生以國教學院的主人的身份相送,沒有送到院門,而是送到學院深處,那片茂密森林的最深處,看著她穿過樹林,消失無蹤,他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
森林裡有一道牆,那是國教學院與百草園之間的院牆,院牆伸向霧氣與藤枝極深處,在那裡隱約與一牆厚牆相接,那堵厚牆隱約可見斑駁痕跡,磚上青苔極厚,有一扇很久沒有開過的門。
那是皇城的城牆,莫雨便是從那扇門回到的皇宮。
平日裡,站在湖畔或是大榕樹上,都能看到皇宮裡的建築在樹梢時隱時現,他知道皇宮不遠,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國教學院的最深處竟有這扇門,原來皇宮這麼近。
因為青藤宴,他進過一次皇宮。對於這座曠大的宮殿群,他記得池塘邊那名中年婦人,當然更不會忘記黑龍潭底那隻被鐵鏈困禁了不知多少年的玄霜巨龍。
在地底他曾經答應那隻黑龍,有時間就去看它,去陪它說說話,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進皇宮,今日看到那扇青苔覆著的舊門,他忽然發現真的有可能性。
只是皇宮裡那麼大,就算他冒著大風險偷偷溜進去,又怎麼能找到那片廢園?那夜能夠找到未央宮,完全要感謝那隻黑羊帶路,現在他沒有黑羊,可不敢瞎來。
莫雨離去前留下的那句類似詛咒的話,很快便變成了現實。
這場秋雨確定停止後,數百名年輕人來到國教學院門前,有天道院的學生,有青曜十三引的雜役,有京都府的生員,更多的則是尋常百姓,閒雜人等,組成很複雜,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很一致。
人們圍著國教學院殘破的院門,群情激憤,揮舞著手臂,不停地喊著什麼
「讓那個姓陳的小子滾出來」
「狼心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你算是什麼東西居然想娶徐有容」
「你以為你是秋山君嗎」
「交出假婚書」
「哪裡來的鄉下佬,滾出京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