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八十章 全職教育(二)_頁2
因為此事發生過爭執,陳長生想著他傷重,所以沒有繼續,但這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因為他認為這把傘本來就是自己的。
蘇離看著他冷笑說道:「你知道這把傘的來歷嗎?」
陳長生聽折袖說過一些關於黃紙傘的故事,再加上在周園裡和雪原上的見聞,基本上都知道了,點了點頭。
蘇離卻不理他,依然把這把傘的故事講了一遍,最後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找到的劍,我設計的傘,結果你說這傘是你的?」
陳長生說道:「可是這把傘的材料都是唐老太爺找的,當初前輩把這把傘留在了汶水唐家,不就是因為您出不起錢嗎?」
蘇離神色漸冷,說道:「你再說一遍。」
陳長生心想出不起錢這種說法確實有些不準確,重新組織了一遍語言,說道:「不是因為前輩您賴帳,所以黃紙傘歸了汶水唐家嗎?」
蘇離怒極而笑,說道:「我乃離山輩份最高的長老,雲遊四海,打家劫舍,無惡不作,難道還差錢?」
陳長生沒有在意他話中打家劫舍無惡不作這八字,認真地解釋道:「可是您沒給錢啊。」
蘇離發現自己無話可說,所以不說話了。
場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陳長生訥訥起身,爬到黑柳樹上觀察了一下遠處大周鐵騎的動靜,同時把臉上的熱意吹散一下。
過了會兒時間,他從黑柳樹上落下來,對蘇離說道:「前輩,那些騎兵應該真的撤了。」
蘇離沒有理他。
陳長生說道:「前輩,如果這些騎兵真的是來追殺您的,那現在還需要隱藏行蹤嗎?您不信我們周人,但總有您能夠信任的人,就像先前您說過的那樣,會有人來殺你,也會有人來救你,離山雖然遠,但那些想救您的人可能很近
蘇離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問題在於,是想殺我的人多,還是想救我的人多?誰更迫切?」
陳長生有些猶豫說道:「前輩……您是不是把人性想的太陰暗了。」
「不是人性,是人心。人性是不能考驗的,人心也無法猜忖。狂熱的喜愛與厭棄,歸根結底都是利益。太宗皇帝明明是個弒兄逼父的無恥之徒,周獨夫明明是個殺人無算的屠夫,為什麼在普通人的眼裡,他們的身上都有一道金光?因為太宗皇帝和周給他們帶去了足夠多的利益,他們把魔族趕回了雪老城,讓生活在中原的人類免於刀兵戰火,免於被異族奴役,那麼他們自然便是人心所向。」
蘇離看著他認真問道:「而我呢?我生活在沒有戰爭的和平年代,除了殺了幾名魔將之外,沒有做太多事情,我為人類世界做過些什麼?給修行者和民眾謀取過怎樣的利益?值得他們不遠萬里而來幫我?就因為我劍道強大無敵,氣度瀟灑非凡?」
明明是很認真甚至很嚴肅的探討或者說教導,卻因為最後那兩句話變了味道,陳長生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接話,問道:「那南人呢?」
在普通概念里,離山小師叔蘇離是現在南方世界的最強者,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南方才能在盛世大周之前保有最後的尊嚴與驕傲。
「當然有很多感謝我的南人,但也有很多恨我的南人,前些天說過,我殺過很多人,既然我自幼生活在南方,那麼殺的人當中肯定大部分是南人,他們都有親戚同窗同門後代,怎麼可能喜歡我?當然,這些與我有仇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是主流,不然我豈不是要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問題在於多年前我曾經做過一件讓整個南方世界都很失望的事情,所以不喜歡我的人越來越多。」
「什麼事?」陳長生好奇問道。
「十幾年前,國教學院的血案,你應該是知道的。」
「知道。」
「說起來,計道人真的是你師父?」
「前輩……其實這件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好吧,說回正題。總之國教學院一案後,教宗重傷,軍隊內亂,朝堂相爭,周通亂殺人,京都亂七八糟,你周國一塌糊塗,在南人看來,毫無疑問,這是最好的一次機會,而且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的長生宗確實很強,有與離宮一爭之力。」
「然後?」
「南人準備數年將要發動的時候,我因為某事去了趟長生宗,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