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野心家 第二百八十四章 新俗舊禮(六)_頁2
更新:01-08 16:03 作者:最後一個名 分類:玄幻小說
近了,就全被屠了,真要是那一天墨家敗了,咱們都得被屠。斬草除根你懂不懂?你我不是沒聽過人無非老幼貴賤盡皆平等的話吧?你我不是沒聽過墨家聚會講義吧?這一次南下出征咱兒子不是沒服役跟著南下吧?」
妻子嘟囔道:「還是不一樣吧?那小伙子逼死過公子朝,他家身上可是和貴胄有血債的,咱們不是還沒血債嗎?」
丈夫一聽這話,氣的笑了,罵道:「你是在高柳活的太久了,把高柳的法,當成天下的法了。高柳的法,講道理、分人、不株連,外面的法你以為也是這樣?你不是忘了吧?」
妻子想到了以前對貴族的恐懼和不敢直視,心中似乎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將高柳的法用在了別處,以為別處竟是一樣。
換言之,她已經在不經意間,被墨家的這些道義同化了。
「可若是遠嫁,那泗上離這裡千里萬里……」
「哪有萬里?人家都說了,也就是三千里,沒有多遠。再說了,他要是在高柳,那就讓女兒住在自己家就是了……」
妻子呸道:「那不是叫人恥笑?非是歸寧,不是被休,哪有住咱家的道理?總得去侍奉公婆才是……」
丈夫嘿了一聲,問道:「誰人恥笑?恥笑怕什麼?你我當年做貨郎的時候,還不是常被人恥笑?那嘲笑貨郎的歌你也不是不曾聽過。」
「庶農工商,庶農工商,咱這些做商的,原本可是比庶農都低賤呢。如今這年月,誰嘲笑誰呀?」
「這年月……有錢就沒人嘲笑,沒錢你就是個屁。血統?血脈?那些血脈高貴的,現在蹲在洗毛作坊做事呢,誰人尊重了?我在家中置辦紡車,經營工商,年入幾十金,往上屬八代就沒有個出身高貴的祖先,如今誰人嘲笑我?」
「再說,女兒喜歡。那小伙子我也多聞他的名聲,又是泗上出身,我看就很好。」
妻子無奈,嘆息道:「可就算這樣,這聘禮什麼的也得下啊?若不然,真要被人笑話,咱們是巴結墨家,把女兒當禮物送出去了……」
丈夫哼聲道:「墨家那邊做事向來得體。這事我還是知道的,你看著吧,那小伙要是真的有意,很快就有人來下聘的。要是無意,那倒省了心事,再按你說的來就是。」
…………
幾日後。
天剛亮,太陽將出未出,高柳城已經忙碌起來。
尤其是深秋,太陽出來的晚,其實時間已經不早了。
靠近街市的一處宅院門口,幾個人乘著兩輛馬車,慢慢地停在了門口。
車上先是下來了兩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人,手裡提著一對大白鵝,當然不是活的,而是剛剛宰殺的。
後面的車上,下來一個女人。
女人的打扮,很明顯是女巫的模樣,但在這種地方並不稀奇。
女人頭上戴著一些彎彎曲曲的、仿佛雜草一樣的裝飾。
身上穿著巫服,後面綴著許多黑色的羽毛。
這是「春神」巫女在北方的具體打扮,當然,春神這個名字用高大上的一點的叫法,叫「句芒」,乃是後世的東方天帝的首席臣子,木正句芒,鳥身人首的句芒。
句芒是春神、草木神、生命神、生育神、婚姻神。
這個時候因為轉音、方言的問題,句芒也被稱作高禖,基本上每座城邑的郊外都有,也被稱之為郊禖神。
禖者,媒也,神性之後便要化女為神。
上巳節,仲春之月,男**奔不禁,也正是為了紀念句芒神。
最開始上巳節就是個大型的祭祀活動,由專門的巫、覡主持,祈求春耕順利、祈求生育、祈求婚姻。
因為種植農業的本質,就是生育。
所以諸夏上古時代流傳至今的《葛天氏之樂》中的八段舞蹈中的最後一段「總禽獸之極」就是模擬各種禽獸的**配模樣,當然,也包括人。
到後來,這種祭祀的神聖意味逐漸減輕,逐漸變成了青年男女的聚會,春日思春,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自然要發生點什麼,於是才有了「仲春之月,淫奔不禁」的規矩。
諸夏極大,神話的內核相似,但是不同地方供奉的句芒春神神像是不同的。
齊國的句芒,是鳥,站在扶桑木上,和太陽有諸多的關係。
楚國叫東君,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