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日乃是新太子冊封暨祭天大典，宮中空了一半的禁衛軍，而本該出席典禮為太子親授東宮榮耀的乾元帝則因病體沉疴之故留在了交泰殿中。

    彼時卻見皇宮上空烏雲壓頂，雷聲大作，不多時便暴雨如柱，天空暗沉如夜，仿佛墨水被傾倒了一般。

    幾滴冷雨透過尚未關閉的木窗撲面砸來，讓常盛公公不由感到莫名的心慌。

    「好好的大晴日，怎麼突然就變天了呢？」

    他心中暗自嘀咕，卻不敢說出來，怕衝撞了這大好日子。

    「常大伴，眼下幾時了？」

    病榻上精神不濟的乾元帝依然勤勉地翻看著最新的奏摺，不時掩唇咳上幾聲。

    「回陛下，剛過巳時初。」常盛公公看了一眼屋中的漏刻說道。

    「這麼說來祭天禮式已近半程，也不知太子他們能否安然歸來。」

    乾元帝抬眼望向虛空，素來威嚴的面容上竟有些愣神。

    常盛公公心下一凜，淨白的臉上卻是笑意盎然：「陛下多慮了，太子殿下乃是天命所歸，皇恩厚照，自當圓滿歸來。」

    「哼」乾元帝低頭微不可察地冷笑一聲，眼中意味不明。

    接著他又埋頭繼續批看奏摺，只是不到盞茶功夫，一陣劇烈的麻癢疼痛之意便又從四肢百駭傳來，深入骨髓，讓堂堂的一國之君也忍不住疼得面色猙獰，喉間發出了如獸吼一般的悽厲叫聲。

    「陛下快，老奴服侍您用藥」

    隨侍在旁的常盛公公儘管嚇得面如土色，卻絲毫不慌亂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頭倒出一顆滾圓的褐色藥丸一把塞入皇帝的口中。

    顯然已經對此司空見慣，並習以為常。

    服用了藥丸的乾元帝過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

    這「病痛」已經折磨了他數月之久，每當經歷過一次刻骨挖髓之痛，他便對幕後暗下黑手之人的殺意愈發深重。

    「陛下，龍體為要，不如您先歇息片刻？」

    常盛公公心疼地為皇帝拭去額間冒出的冷汗，好言規勸起來。

    乾元帝無力地點頭揮手，示意他將身前的奏摺拿走。

    待常盛公公服侍皇帝換了一身xie衣，正要扶他躺下休息，殿外卻傳來了一陣爭執之聲。

    「小喜子，你去瞧瞧怎麼了？是誰膽大包天，竟敢打擾陛下安寢。」

    常盛公公陰沉著臉，不悅吩咐自家的乾兒子道。

    不多會兒，小喜子戰戰兢兢地來報：「回陛下，齊王殿下與貴妃娘娘在殿外求見。」

    正打算躺下歇息的乾元帝突然莫名笑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朕沒想到，第一個來的居然會是齊王，真是朕的孝順兒子啊。」

    聞言，常盛公公直覺大事不妙，一股冷氣直冒心間。

    齊王這會兒不是應該和其他幾位親王一同在西郊的天壇觀禮太子的冊封大典嗎？

    他怎麼會出現在宮中？

    他這會兒來求見陛下究竟想幹什麼？

    正當常盛公公胡思亂想間，乾元帝卻已經開口宣召了德貴妃與齊王母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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