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末，劇組低調開機，電影先在金陵拍攝。

    在金陵這裡有兩處景要取。一處在很有名氣的金陵外國語學校，這是除京城那幾所中學外，全國最好的中學之一，是新中國最早成立的八所外國語學校之一。

    金陵外國語中學的學生非富即貴，一個數據可以說明問題:裡面相當部分學生不會奔著高考那一條賽道內卷，而是在家長的安排下走其他賽道，曲線救國。

    如這時候很出名的奶茶網紅，她並不是以高考的渠道進入的水木大學，這種信息差在當時很少有人會知道。

    另一處取景地是南大、南林、海河幾所大學合起來虛構的頂級大學「金陵大學」，方沂要在這裡拍攝他的大學時代。

    儘管方導演現在還是大學生。

    兩處取景，前者用於主角餘歡水的兩個孩子，後者用於餘歡水自己。他們合起來表示陷入到中年危機的餘歡水曾經的確是風雲人物，而且孩子也是同齡人當中相當優秀的。

    孩子能就讀這樣的中學，說明餘歡水本人的「中年危機」也是相對而言，事業上受到挫折的他仍然有一般人難有的體面。這樣當他能夠重返十七歲的時候，他才有資本創造奇蹟，走上巔峰。

    白羽的角色是餘歡水的兒子，名叫余晨。由於餘歡水本人的社會地位不足以在這樣的學校有牌面，因此他成績極好的兒子隱隱受到排擠。

    我們已經說過，這所學校能接觸到的信息比一般人要更廣，所以不會有絕對的成績崇拜症。師生們比起一般人會更多的考慮到家庭的權勢。

    飾演女兒余淼的柳蜜同樣受到遭到這種尷尬。

    她樣貌漂亮，有攻擊性，天生一副狐媚眼，成績又不夠好，為了不被人冷暴力排擠，就只能加入到排擠別人的隊伍中去，抽刀向更弱者。

    這也符合柳蜜漸漸形成的生存哲學。

    前幾天的拍攝較為簡單，多是一些場內的對話戲份，而且集中在白羽身上。

    鏡頭裡，白羽被人擠到牆角，每個人都對他說一聲，「余晨，考的真好。」

    接著那些人在水池洗手，把手上的水珠故意灑到他臉上。

    白羽略顯仇恨的看著同學們……

    方沂摁了下喇叭，那玩意兒用很大的音量播放:

    「咔！」

    眾人都卸了勁兒。

    白羽說，「方導，我們為什麼不拍校園暴力？」他捏緊拳頭，在自己臉上輕飄飄的抽打，「我是說

    ，把這個余晨圍起來毆打他，打得他鼻青臉腫。」

    「而現在這種冷暴力……很常見吧，可能觀眾不一定能看出來這是霸凌。」

    方沂肯定白羽的考慮，「所以我那時候強調說，需要一定的演技……這個人被同學甩一臉的水，可以當做朋友間的玩鬧，也可以是受到了霸凌……觀眾會怎麼想，取決於你的表情，是你讓他們怎麼想。」

    「那，我可以笑嗎？」

    「什麼意思。」

    「我想演一個苦笑的表情，而不是很仇恨的看著那些人。因為苦笑代表他已經被欺負很多次，說不定還告訴過自己的父親，但父親無能為力，所以他認命了……」

    「雖然你腦補了很多，但也是有益的探索啊，我們可以嘗試著來一次，白羽。」

    方沂對白羽打算表現自己並不奇怪，這是人之常情。

    拍《讓子彈飛》的時候，不論是他還是陳昆都在想辦法給自己加戲，而以戲霸聞名的姜紋也不會煞風景，扼殺掉演員的創造力。

    於是白羽按照他自己的意思重演了一遍，結束後方沂招手讓他過來看成效。

    監視器裡面，白羽望著沒有人的空門苦笑，雙手捂住自己臉，在空曠的廁所裡面，他顯得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