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院長笑了笑，「這一次的試驗人員，只是林奇而言。」

    「什麼？」

    「其上千位學徒，不過是綁架他的籌碼而已，逼迫他在絕境中，開啟絕對理性人格。」

    「院長！」雷歐法師仿佛第一次認識對方一般，若非此時他們出於隱蔽的包廂之中，完美的隔音不怕泄露出去，否則他這一聲都得引來不小關注。

    「籌碼？聽到你的這句話，我都有些害怕，懷疑我才是末日主君的那一側。」

    此時院長黑廷斯只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望著下方上百面閃爍熒光的監視屏幕，其中小半此時都鎖定在一位不過十八歲出頭的青年身上。

    他正義正言辭地闡述著來龍去脈，並且指出了隊伍中潛伏的怪物，而周圍的學徒們都無比崇拜望著他，仿佛看著自己的領袖。

    「原諒我。」黑廷斯並不作反駁。

    「我想知道原因。」雷歐堅決問道，他無法相信，自己視作父親的老者，明明這些年來為了學院嘔心泣血，苦苦堅持的老者會如此冷血！

    為了檢驗某個天才，以上千人的性命為籌碼進行綁架。

    中央魔法學院的地位之高毋庸置疑，壟斷了法師生源後，每個派系都不會放心把他交給對立派系，所以師承前任預言系法師之王奎因的黑廷斯，才因為中立與公正不阿的態度，脫穎而出。

    無論是法師家族還是普通平民家庭的學徒，他都平等視之，不帶絲毫偏見與利用之意。

    不像一些心思重的教職員，將學徒視為自己的資源，努力巴結著強大法師家族出身的學徒。

    雷歐平民出身，靠著院長黑廷斯重視，才能這番年紀便達到這個關鍵敏感的位置。

    「我剩下的壽命，並不多了。」黑廷斯說道，聲音卻輕飄地仿佛說著別人。

    「院長你是在開玩笑吧？」雷歐難以理解，「而且你絕對不缺乏永生的手段的。」

    「凡事必有代價，我開啟真理之門的代價便是失去永生的機會。那真理之門親自將老師贈與我的永生拿走。」

    院長終於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你是知道的，沒有的東西拿不走，有的東西拿走了便無法再恢復，這才是代價的殘酷。」

    助理雷歐沉重地點了點頭。

    所以這才是學徒們能夠開啟真理之門的珍惜所在，比起准傳奇法師而言，他們能失去的餘地，其實真的很少。

    「可是院長，你並非貪生怕死之人啊。」雷歐聲嘶力竭喊道。

    他們能夠堅持信念對抗那「末日主君」，哪個不是為了這個可愛的世界，把自己的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確實。」

    此刻的黑廷斯眼眸凝聚渾濁的淚光，「可在臨時之前，我真的很想在看到我的老師一臉，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我害怕不久後我死去，便永遠錯過了機會了。」

    「關於奎因殿下的復活計劃？」雷歐難以置信道。

    「沒錯。」

    「老師的死亡是對抗命運的一環，而復活則代表著對抗命運的勝利。」

    「林奇在開啟真理之門的過程中，得到了真理之門的意識分身——絕對理性人格。」

    黑廷斯語氣漸漸凝結，「一個所有人死去的絕境，只要林奇順利激發絕對理性人格，那時的他將會是老師復活的完美容器。」

    「而掌握了通往高等精靈國度渠道的老師，加上預言系法師之王的實力，將會成為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法師，甚至還能夠勘破八大派系的壁壘。」

    雷歐嘴巴完全無法合上。

    句子中的每一個文字他都認識，可是組合起來的驚天消息，卻一點都的消化不下去。

    「這一切你們都是預料之中的？」雷歐難以置信道。

    「當時林奇開啟真理之門，廣場上上萬位法師學徒陷入昏迷亦或者被操縱的狀態，我還一直很奇怪，那位幻術之王梅利安涅殿下為何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甚至場內也不過是一個撓痒痒般的九環法術而已。」

    「原來，林奇慢慢被絕對理性人格掌握，本就來時你們期待的事情，甚至因此坐視上萬位學徒死去，也值得？」

    院長黑廷斯搖搖頭，「雷歐，首先我們並沒有預料到林奇真的會得到絕對理性人格。包括那位梅利安涅殿下激發通道，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雷歐無奈搖頭，「我早聽說這位幻術之王，曾經愛慕過傳奇法師奎因，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林奇擁有「天生施法者」的特質，因此那位法師之王不吝賜予，給了林奇機會，而林奇也緊緊抓中。

    卻沒想到，這也是暗中標記了價格。甚至梅利安涅殿下的心中，未嘗沒有預料過今日一幕。

    「希望你能夠理解。」黑廷斯無奈。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林奇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吧？」雷歐忍不住說道。

    「不，應該是說建立在絕對理性人格不知道的情況下，否則它在侵占林奇的意識，就等於自取死路，成為我們的嫁衣。」

    「雷歐，你知道我告訴你這些的原因。」院長黑廷斯忽然說道。

    「在我老師奎因的領導下，才意味著我們能夠徹底戰勝那位末日主君，甚至只有老師成功復活，才能把諸位法師之王凝聚起來。」

    「比起整個藍星六十億生靈而言，林奇和一千位法師學徒的性命重要麼？」

    黑廷斯的語氣冰冷。

    「對於老師的復活我確實有私心，這也是我告訴你的原因。」

    「但是末日真正到來的那一刻，最強的法師們必然能夠活著離開，真正被塗炭的不過是這些毫無能力的平民，甚至我的壽命都不足以支持我活到那一刻。」

    「所以在這一點，我也是沒有私心的。」

    雷歐法師喉嚨哽住，他發覺自己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