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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風一下子愕住。

    心中的不妙一點點放大，像是爬蟲一樣蠶食著樹葉，不安一點點將他的心口侵襲，讓他的神情都偽裝不下去。

    連城仍是笑著的，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嘲諷。

    「師叔，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真相，可你有沒有想過，被蒙在鼓裡的至今都只有小十一？

    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當初小十一傷成那個樣子是你做的嗎？

    不，我知道。

    我只是沒有說。

    你是我的師叔，你的本事太大，我力不能及，小十一當時已經被傷成那般，我沒辦法直接去莽撞的跟她說真相，我沒辦法告訴她讓她滿心仇恨的人其實是她深愛至極的人，畢竟我沒有把握說服她，你也知道她的精神狀態不好，貿然告訴她，只會讓她再次陷入危險中。

    但是，你不要就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了啊。

    你憑藉著我的隱瞞和高科技技術將小十一耍的團團轉，憑藉著你的自信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完全沒有尊重小十一的意願，利用小十一的仇恨，利用我的善良，利用元隱的沉默，利用傅修遠的深情，自以為是的操控著這一切，把小十一矇混在鼓裡，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是想得到小十一，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得到，你覺得你這是愛情嗎？她憑什麼要跟你在一起？」

    「……」

    秦風僵住了。

    大抵是沒有猜到他的計劃竟然都被連塵看在眼中，他一直都自以為他對連塵做的保密工作很到位。

    笑話。

    簡直天大的笑話。

    連塵怎麼會知道這些，他當初編造的理由明明很合理啊。

    事到如今，秦風並沒有細細思考連塵所表達的真實意思，想的竟然全都是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夠到位。

    他沒有反思自己想到得到蘇傾城目的，沒有反思自己的行為要多可惡。

    他甚至覺得是他做的不夠好！

    如果做的好一些，就不會被連塵看破，就不會被蘇傾城察覺出不對勁，一切就都在順利進行！

    「唉……」

    連塵望著這樣執迷不悟的秦風，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我還是那句話，你是我的師叔，我沒有資格去要求你什麼，師叔和師妹，兩邊都是我的同門，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若是要去爭去搶我不阻止，但我要忠告你一句，傅修遠不是好惹的，小十一更不是好惹的，她的性格你知道，得罪了她，她能記你一輩子，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不要到時候被小十一發現了真相，怨恨你一生……」

    怨恨一生，聽見這個詞語的秦風重重地閉了下眼睛。

    「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連塵說完，拉開了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間裡頓時安靜了。

    不要到時候被小十一發現了真相，怨恨你一生……

    被小十一發現真相，怨恨你一生……

    怨恨一生……

    連塵的話一遍遍的在秦風的耳邊重複，像是魔音繞樑，聽的他心生煩躁，控制不住地捂住了耳朵，痛的他像是的沒頭蒼蠅般在房間裡亂竄，單薄的居家拖鞋被瓷片扎傷，鮮紅的血液滲出，踩了一地。

    可他不知痛覺為何物，最後重重地栽進了寬大床被中。

    他沒有做錯啊。

    就算感情要分出個先來後到，也應該是他才對，當初將她從深淵中拉出來的人分明是他，他對她好也要比傅修遠對她的早啊。

    難道就因為……他沒有為她去死嗎？

    在她被算計之時，他也是要去的，他寧願為了她而被取走性命的人是他，可當他趕到現場時，只剩下了那座被燒成灰燼的廠房，他也追悔莫及啊。

    難道就因為在那個時候他被傅修遠晚了一步？

    不，他不甘心。

    說什麼好自為之。

    他沒有什麼需要好自為之的，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猶如箭在弦上，哪還有什麼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