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的，只是角度、光線、或是演員的表演有些微的不同。

    杜媃琦一開始還看得津津有味，過一會兒就捂著小嘴打呵欠。

    半個小時後，不用杜采歌開口，她就跑到一旁的小圓桌上寫作業去了。

    而杜采歌和劉梓菲則是聚精會神地看著。

    他們畢竟是專業的，看著這些似乎很枯燥的素材，他們已經在腦海里構思，要怎樣利用好它們，通過剪切、拼湊，通過不同的順序，用它們來展現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劉梓菲扭頭看了一眼小姑子，小聲說：「我的筆記本電腦里有剪輯軟體，你現在就可以動手做粗剪。」

    杜采歌沒有說話，全神貫注地看著屏幕，但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把劉梓菲拍的這兩個小時的素材全部看完，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

    因為期間他還慢放、定格，有幾個鏡頭則反覆地看，很是花了不少時間。

    劉梓菲絲毫不覺得枯燥。

    她一半心神系在杜采歌的身上。

    雖然裝模作樣地看著屏幕，但其實她一直在用視線的餘光看著杜采歌的側臉。

    或許，比起時下里流行的那幾位小鮮肉，杜采歌的皮膚要差一些，髮型也沒那麼好看，而且花白的頭髮沒什麼光澤，總體感覺沒那麼精緻，沒有那種青春、活力四射的感覺。

    但是他的眼神深邃，而又充滿人文關懷，似乎能完全地理解，能與人共情；他的氣度沉穩，甚至可以說很安靜，不急著發表意見，大多數時候寧願沉默。

    劉梓菲覺得，這樣的他，對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或許最開始欣賞他，是因為他的顏值高。

    直到現在，劉梓菲也覺得自己是個顏控。

    長得醜的人，她還是無法接受。

    但是，如果杜采歌變胖了、或者出車禍了，導致顏值毀了，她覺得也無所謂啊。

    劉梓菲想像出一個杜采歌胖得浮腫，眼睛都快被擠得看不見的情景，用力地點頭。

    恩，是他的話，真的無所謂。

    杜采歌看了看時間，又扭頭看著妹妹：「你困不困？」

    杜媃琦不高興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在和我說話？」

    「恩。」

    「不困。」

    「那你再寫會作業，我和小劉商量一下剪輯。」

    「哼，」傲嬌少女低著頭，嘟嘴說，「隨你，反正你一點也不關心我。」

    杜采歌再遲鈍，也發現妹妹今天有點戲精附體。

    不過他沒往深處想，只覺得是妹妹的傲嬌病又犯了。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剪輯，哪有時間去琢磨妹妹的心思？

    當然，就算給他時間去琢磨，那也是不可能琢磨透的。

    他置若罔聞，打開剪輯軟體，開工。

    劉梓菲好奇地說：「把一段放在開頭麼？」

    「那當然。」

    「我還以為你打算在開頭弄得更有戲劇性，或者設置點懸念。之前那一段我覺得挺適合做開頭的，畢竟是短片，難道你不認為應該考慮讓開頭更有衝擊力麼？」

    杜采歌一邊操作，一邊解釋道：「不，你想想，這部短片整體的基調是什麼。」

    劉梓菲歪著頭想了想，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看到傳統文化不可逆轉地漸漸消失，有點淡淡的憂傷？」

    杜采歌其實覺得用「淡淡的憂傷」不恰當，但並沒有反駁她，而是說：「差不多。總之，這部短片，要的不是奇、險，而是要像武俠小說里的正統門派，一招一式堂堂正正，要有逼格。」

    「就像一個天下第一高手，和別人切磋武功。」

    「可以輕，可以淡，不要下筆過猛，不要著墨過多，點到即止。」

    「如果你要以下克上，以弱勝強，那是必須奇招迭出。」

    「可你是天下第一高手，你要有氣度，要以勢壓人，舉手投足看似普普通通，都是最簡單的招式，好像就連八歲小孩都能輕易學會。但其實你的招式卻是返璞歸真，輕描淡寫地就贏了，然後還要給人回味的空間。」

    劉梓菲不斷點頭，表示受教。

    剪輯電影，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