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二十九章 夜宴_頁2
也知道人緣的重要性了。」
雖然聽出一絲不滿意,但皇后依然感覺到陛下今天心情不錯,對於太子也不像往日那般只願意呵斥,難道有些正面地評價。不由高興說道:「承乾漸漸長大,總是會懂些事情地。」
皇帝陛下一笑無語。
宴過片刻,范閒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原因,不停地喝著酒。這些酒漿頂多算黃酒一類,度數不高。喝著酸酸甜甜,范閒沒覺得如何,但在旁邊諸官地眼中,這少年喝酒地模樣。著實有些動物兇猛,就連禮部侍郎張子乾都忍不住提醒道:「范大人,不要喝多了,萬一殿前失儀,那可是大罪。」
聽到范大人三個字,知道對方是在提醒自己,這裡並不是流晶河上,而是在莊嚴深宮之中。自己的身份也不是酒客,而是個臣子。范閒心頭微笑,卻是真氣逆運,將酒意逼至臉上,眼眸里頓時多了一絲迷離之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敢瞞老大人,小侄實在是緊張,還不如趕緊飲些酒。也好放鬆一些。」
張子乾看著他醉態初顯。似乎聽不清自己說話,只好搖頭苦笑道:「宰相大人稱病不來。你那父親偏生也不來,卻將你這小子交給我管,如果真喝的爛醉如泥,我怎麼向他們交代?」
對面北齊使團這些天,可著實被鴻臚寺的那些外交官員們為難慘了,此時見到范閒模樣,不由相視一眼,心中拿定了主意。這些天雖然范閒身為副使,一直沉默不語,但使團眾人卻是深為厭惡那張漂亮臉上時刻流露出來的蔫壞,北齊在慶國京都依然有不少探子,當然知道,慶國鴻臚寺此次之所以如此厲害,全是因為這個叫范閒的副使在背後出的壞主意,至於出地什麼壞主意,卻沒有人知道。
如今兩國談判已成,雙方皇族已經畫押,肯定是無法再反悔了,北齊使團心裡卻依然有著大疙瘩。看著范閒醉態,長寧侯陰險一笑,站起身來,對著高處恭敬行禮道:「陛下,這些日子雙方談判辛苦,貴國鴻臚寺眾屬也是辛苦,不知外臣可否敬諸位鴻臚寺官員一杯,以證兩國情誼。」
長寧侯發話之時,東夷城使團坐在他們旁邊,自然也將范閒的醉態看在眼裡,知道北齊人想做什麼,只是冷眼旁觀著,卻沒有湊熱鬧。
龍椅太高,皇帝陛下與皇后似乎沒有看清楚場間的暗流,也自然不會注意到范閒,呵呵一笑允了。太子也湊趣道:「長寧侯自然是要盡興才行,所謂場上對手,場下也是朋友……當然,酒桌之上,就只是對手了。」
太子其實只是想表現一下自己的談吐,但這談吐實在一般,而且他不清楚事情將會如何發展,倒是愁壞了坐在下方的鴻臚寺眾官,這些天地談判里,大家早已經把范副使當作了自己人,怎麼能讓北齊人將范副使灌醉,但是雙方坐的遠,根本沒法子幫忙去。
范閒微笑與北齊使團飲著酒,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最近幾天,長公主管理的那些商會開始對澹泊書局下手了,提紙價壓書價,簡簡單單的兩手,就讓范思轍和七葉掌柜非常鬱悶,但他知道,對方真正地手段應該在後面。而他今天的手段,正好需要酒漿的幫助。
不醉酒難,裝醉酒更難,這是范閒第一次宮廷賜宴時最強烈的感覺。北齊那邊也不行了,八個使臣倒了六個。最後連長寧侯都不再顧著自己身份,結果壯勇犧牲,半掛在范閒的胳膊上。
直到此時,一直與皇后和莊墨韓大家輕聲交談的皇帝陛下,唇角微綻笑道:「宮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那位莊墨韓一直沉默著,只是偶爾在慶國皇帝陛下發問地時候才會輕聲回答幾句,擺足了一代名士的派頭。此時順著陛下地眼光望去。似乎也才剛剛發現那邊嘈雜,看著那個正抱著北齊長寧侯灌酒的漂亮年輕人,好奇問道:「那位年輕的大人,就是詩家范公子?」
這位名噪天下的文學大家,似乎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位傳說中只憑三首詩,便成功贏得詩名的少年才子,竟然是個好酒狂徒。
皇帝陛下似乎也有些微微惱怒。提高了聲音喊道:「范閒。」
整個宮殿裡地人,其實大半個耳朵都在仔細聽著龍椅上的動靜,生怕有一時不查。所以當皇帝陛下發話之後,偌大一座宮殿頓時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除了那個叫范閒地年輕大人。依然在不停地嚷著:「飲勝!飲勝!」
那似乎是南方地某種說法,看來小范大人真的喝多了。
「范閒!」看見那小子喝醉了,太子也忍不住壓著怒意喝斥了一聲,畢竟任范閒為副使是東宮地建議。也正因為此事,范閒今日才有入宮的資格,范閒丟臉,在太子的心裡,自己也不怎麼光彩。
似乎察覺到宮殿裡地氣氛有些安靜的怪異,范閒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光有些迷亂地四處掃了一掃,但漂亮的臉上卻透著一份酒後的灑脫狂意。
「誰喊我呢?」
朝中凡是與范家宰相家交好的大臣們。聽見這小子地回應,都恨不得馬上把他嘴巴堵上,然後塞進馬車,趕緊扔回范府去。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聽見這聲只有在酒樓上才有的應答後,卻似乎並不怎麼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是朕在喊你。」
聽見朕在這一個字,不論是真醉還是裝醉地人都要醒過來。范閒也不例外。手臂一松,趕緊躬身行禮:「臣……臣罪該萬死。臣……喝多了。」
他這一鬆手臂,一直被他扼著的北齊長寧侯醉醺醺的就癱軟了下來,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慶國官員見敵國談判長官摔的如此狼狽,唇角泛起微笑,十分得意。北齊使團唯一沒有喝醉的兩個使臣,趕緊將長寧侯扶回座位,自有宮女體貼送上醒酒湯。
皇帝陛下斥道:「朕當然知道你喝多了,不然定要治你個殿前失儀之罪。」
范閒勉力保持著躬身的姿式,苦笑著分辯道:「臣不敢自辯,不過有客遠來,不亦樂乎,不將北齊的這些大人們陪好,臣身為接待副使,不免是職司沒有完成好。」
「瞧瞧。」陛下側身對皇后說道:「這還是不敢自辯,若他自辯,只怕還會說……是朕讓他喝地,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