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六十三章 破題_頁2
面,讓他做個富家翁豈不是更好。」
「富家翁就這麼好做?」
「有你我在京都里,長公主也受了教訓,以後的幾年應該會很平穩。」
陳萍萍寒聲道:「不要忘記,你的……兒子,一月前才險些被人給殺了。」
范建盯著他的雙眼:「這是我的疏忽,何嘗不是你的問題,如果你不是賭氣不回,也不至於京里會有這些風波。」
陳萍萍靜靜道:「如果你兒子就這般死了,還用得著你我如此用心?」
一陣沉默之後,范建開口說道:「在這件事情里,我付出地代價遠比你大,所以如果兩邊無法抉擇地時候,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意見。」陳萍萍想了一想,認可了對方地說法。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范建冷冷地放下車簾,一聲令下,兩輛馬車分道揚鑣。
黑夜籠罩著皇城,在這片濃墨汁似的背景中,人們有的為了利益相聚,有的為了理念相聚,然後往往又會因為這同樣的兩個詞分開,只等某日某個機緣巧合的緣故,再次走到一起。皇城根下,高高的朱紅宮牆旁,緩緩地行走著一抬轎子,後方遠遠地跟著幾名親隨,遠處宮門的禁軍看見這輛轎子繞著宮牆行走著,卻沒有人上前發問。
那是宰相的轎子,這是宰相的習慣,每當慶國陷入某種問題之中,他總是會令人抬著自己的轎子繞著宮牆打轉,有的人說他是在森嚴的安靜環境中思考問題,鄙視宰相的人認為這種怪癖說明了他對於權力的某種病態狂熱。慶曆二年,南方大江發了洪水,宰相大人便是坐著轎子繞宮牆轉了許多圈,第二天便上了一道摺子,詳細地記述了賑災救災一應事項分工及流程,條疏清晰有力,而在最關鍵的銀錢用度上,卻有些捉襟見肘,戶部有些獨力難支,恰此時內庫卻有幾大筆海外貿易銀兩入帳,險之又險地為宰相的計劃提供了保障,陛下龍顏大悅。
世人常道,宰相是奸相,看他府第便知。宰相是能相,看這天下便知。但不管是奸相還是能相,其實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他總是會回歸到最原始的角色,比如父親。今日宰相繞著宮牆「散轎」,無人敢來打擾,正是因為大家知道他的二兒子死了,大人的心情不好。
夜色漸漸的深了,皇宮裡點起了紅燭燈籠,隱隱約約的黃色燈光從高牆之上灑漫了過來,但宮牆這面卻依然是漆黑一片,轎子緩緩走到宮牆某側僻靜地,迎面遠遠有一個燈籠搖搖晃晃地過來了,走得近了些,才看明白原來也是一方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