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八章 出宮做爺去_頁2
有些不大明白為什麼弘成會挑了這麼個地方,卻也沒有什麼意見。
等他下了馬車,才發現今天這一石居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安靜,樓前那條長街上行人不多,而往日裡人聲鼎沸的樓內,更是安靜一片,幸得樓內燈火通明,不然他簡直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使數月,這首屈一指的抓金酒樓是不是生意破敗關了門。
看見范閒眼角流露出地一絲疑惑,李弘成也不故弄玄虛,笑著說道:「今兒個我包了。」
范閒苦笑說道:「雖說你是位堂堂世子,但這陣勢也太大了。每天來往於一石居地達官貴人不知有多少,你為了請我吃飯,卻苦了旁人的口舌,只怕會惹人嫉恨。如果要清靜,城西盡多去處。就算你喜歡這處口味,包個樓層便好,整個酒樓等著我們兩個人,未免太招搖了些,靖王不說你,傳到宮裡去,也是不好。」
李弘成見他說地懇切,看著他有片刻沒有說話,心裡卻是有些感動,笑著說道:「怕什麼?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那父王愛養花,我卻愛摘花,行事向來孟浪,所謂浪蕩世子的名號總是脫不了了,有什麼干係。」
范閒知道以他的身份確實也擺得起這譜,笑著搖搖頭:「你啊,都快成婚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斂一些。」
聽他說到婚事。李弘成面露淡淡喜悅,卻有些不好意思多談此事,說道:「你也莫太過小意,要知道你如今手中的權力也算不小,加上你娶地那位好媳婦兒……我與你把話說白了吧,在宮中在府上,咱們這些做晚輩的自然要識些分寸,但若出了宮離了府。咱們便是真正的爺,管俅旁人說去!」
這話說的孟浪誇張囂張,偏生從李弘成的嘴裡說出來,卻不惹人反感。
范閒在宮中也是憋了一肚子閒氣,便只笑了笑。跟著他往樓中走去,誰知走到樓下,看著匾上潘齡大人親書的「一石居」三個鎏金大字,李弘成頓住了腳步。將手一指問道:「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在哪兒嗎?」
范閒笑了起來:「就是在這裡。」
「是啊,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你這位大作風骨刻薄之評,連聲說瞧不起所謂才子的傢伙,如今卻成了天下最出名的大才子。」李弘成忍不住搖頭笑道:「若你能想到一代大家莊墨韓臨終傳承於你,你當時還有心思罵這些才子?」
范閒想到這一年來地遭逢,也不免有些感懷,嘆息道:「年頭不知年尾事。也不怕你笑話,那時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初次入京,什麼都沒有見識過的私生子,腹中自然難免幾大筐的牢騷。」
李弘成微笑看著他,知道面前這位年輕的朋友之所以能在一年內有如此大的變化,雖然有聖恩眷顧,范尚書暗中護持。聯姻獲勢這三大要素。但對方如此年輕便做了監察院的提司,在御書房裡有了座位。沒有些真材實料,那是斷然不能,更何況半閒齋詩集,數次出手,這都是天下人看得盡的佐證。
關於監察院地職司,其實京都里的權貴們並沒有將陳萍萍與范閒直接聯繫起來,只是認為這是陛下的意思,陳萍萍那條忠狗照旨行事而已。
「你雖然老拉我逛流晶河,但我卻沒有靠那半點兒才氣去糊弄可憐女子。」范閒看著微怔的李弘成,哈哈笑著拍了他的肩膀:「所以那些狗屎才子,該罵地我還是得罵。」
在他心中,被他詩詞糊弄過的海棠,自然不是個可憐女子。
他二人站在一石居酒樓之前「撫今追昔」,大發感慨,酒樓內的掌柜夥計們卻是緊張萬分,雖然不知道東家是怎麼能請動世子將接風宴擺在這裡,但如果小范大人回京後在外的第一頓飯,便是在一石居,酒樓地名聲會上一個層階不說,只怕日後打江南來的有錢書生們,都會挑著這兒來吃一頓,那銀子還不是白花花的來?雖說一石居已經足夠有名,但名權錢這三樣東西,又有誰會嫌多呢?
好在他們沒有緊張多久,李弘成與范閒就已經把臂走入酒樓,身後壓在兩端街口的王府護衛頓時收了回來,守在了酒樓的門口,同時早有夥計領著范府的馬車與眾長隨去了別處。
吱呀一聲,一石居的大門關上了,這隻怕是酒樓在京都開業三十四年來的頭一次。
關門之時,李弘成似乎無意間回頭,卻眼利地發現了幾個穿著尋常服飾地密探,占據了酒樓四周的要害處。他心知肚明是貼身保護范閒的監察院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