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五卷京華江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戶部之事_頁2
於陛下讓自己去得罪范府爺倆,胡大學士是隱隱怨恨的。
便在這時,只發一句又回復了沉默的大皇子卻搶在胡大學士之前冷冷說道:「父親,兒臣願做這個得罪人的人。」
皇帝呵呵一笑,擺擺手說道:「你……不行。」
「為什麼?」大皇子皺眉說道:「兒臣敢以人頭擔保。絕對會公平查處,絕不會有所偏頗,請父親信兒臣之忠。」
皇帝的臉笑容漸斂,說道:「朕說了,你不行,那你就是不行。你乃禁軍大統領。卻去清查戶部,難道想開軍方干政的例子!」
最後那句話,皇帝說地極為嚴厲。大皇子一悶,再也不好繼續反駁什麼,雖然皇帝一向喜歡他有一說一的性格。但今天既然扣了頂軍方干政這麼重地帽子,他也只好訥訥退了回去。
胡大學士離座請命:「臣。願總領清查戶部一事。」
皇帝點了點頭,又回身望著太子冷漠說道:「太子也去,跟著胡大學士學習學習,清查一事,由胡大學士領頭,你就做個跑腿的。」
「兒臣遵旨。」
太子面色平靜,內心卻是喜不自禁,雖說名義上只是個跑腿的,但往戶部衙門裡一坐,誰不懼自己這個東宮太子三分?所謂總領之人,除了胡大學士,原來還有自己的一份,太子有些高興,看來懸空廟之後,父皇對自己不冷不淡的態度,終於轉變了。
群臣諸子領命而去,御書房回復寧靜,皇帝表情冷峻地喝了口茶,起身離榻。
姚公公趕緊給他披了件風褸,看出來陛下的心情不大好,小意問道:「陛下,回殿休息?」
「不。」皇帝當前往御書房外走了出去,說道:「去小樓。」
姚公公一怔,趕緊跟了上去,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奇怪,最近這些天,陛下去小樓地次數是越來越多了。宮門之外,各自心頭不安的幾位朝中大臣們拱手告別,有得意地準備回去向黨羽宣布,陛下準備向戶部開刀了,有擔憂地準備回府思考一下怎樣面對日後的朝局,有糊塗地還在糊塗著,心想陛下的心思怎麼一日之間就轉了彎呢?
「小胡,去我府上喝兩杯。」舒蕪並不忌諱什麼,在宮門口拉著準備先一步離開的胡大學士,直接說道。
胡大學士此時正一腦門子官司,哪裡吃得進去酒,連連告饒:「老舒,沒見我今兒的運氣不錯?哪還有心思去聯詩作對。」
這二人性喜好文,又是文臣之首,陛下又不嚴禁大臣私下間地來往,所以交情相當好,年齡上雖然相差許多,卻是時常混在一處。
舒大學士作了個眼神,胡大學士心頭一動,便允了此議。
……
……
「聖心難測啊。」
舒蕪的府邸也在南城,以清幽聞名,並不如何闊大,不過此時兩位酒酣之人在亭下說話,也不需要擔心春風會將自己談論的犯忌話題吹出牆外,被旁人聽到。
舒蕪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差使只怕有些難做,真是順了哥情失嫂意。」
這話里將陛下比作了哥,將范家比作了嫂,不免有些不倫不類。胡大學士哈哈大笑說道:「什麼胡話?你又不姓胡,莫不是喝多了吧?」
「不是胡話。」舒蕪正色,壓低聲音說道:「你說你能怎麼做?看陛下地意思,是一定要查出戶部有點兒問題才善罷干休,可是戶部如果真的出了問題,范尚書怎麼辦?」
「哪三隻小鳥兒?」舒蕪胡
須上滿是酒水,口齒不清問道。
「第一隻鳥當然就是戶部,是范尚書,清查戶部如果有力,范尚書無論如何也只好自請辭官回鄉。」
「第二隻鳥是……首倡此事地長公主一系官員。」胡大學士苦笑著說道:「戶部事發,范建辭官,范閒如何肯善罷干休?放心吧,陛下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牽連到范閒的,范閒在事後依然會是監察院的提司。如此一來,監察院對長公主一系的官員自然會進行報復。而陛下這個時候,也不會再迫於宮中的壓力做一個調解者,而是會眼看著這一切發生,甚至會做出為了安撫范閒的姿態,被迫撤裁掉幾位大員。」
「宮中地壓力?」舒蕪嘆息道:「為什麼陛下事後卻可以不在乎宮中的壓力?不再繼續做一個調停者?」
「道理很簡單,范尚書的去職,范閒的憤怒,陛下都可以推託到長公主一系官員的身上。而身為帝者,最重要地就是保持朝中百官間的平衡。范閒一方先損宰相,後損范尚書,陛下為了保持平衡,也要將對面那拔人削去一大截。」
胡大學士繼續說道:「這個說辭。這種帝王之心,是說服宮中那位老人家最好地手段,一切……都是為了慶國不是?」
他微笑著,他自嘲笑著。
舒蕪繼續嘆息著,問道:「那第三隻鳥是什麼?」
胡大學士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第三隻鳥,自然就是我與老舒你了。」
舒蕪大驚,說道:「這又是何種說法?你領了此命,在我御書房中所議都是稟公而論,范閒他又不是糊塗人,怎麼會對我們起怨懟之心?」
「你說的。正是我想說的。」胡大學士說道:「誰讓咱們今天在朝上透露出想拉范閒入閣的意思?陛下的既定方針早定,日後的朝局之中,你我乃是一方,范閒的監察院乃是一方,我們既然存了些別的心思,陛下自然要破了我們的心思。就算范閒不會因此事記恨我們,但他怎會不記恨這滿朝上書參劾范尚書的文官?此事一出,范閒必然會絕了走正經仕途地念頭。你我與他再也沒有同坐於門下中書的可能。」
「只是猜忖之言罷了。」舒蕪失笑道:「即便聖心難測,也莫要想的如此複雜。」
胡大學士無奈嘆息道:「說也是你要說。最後取笑,還是你取笑。這些話語足夠咱們兩人被砍十次腦袋,你可莫要酒後四處說去。」
「怎麼我也是位大學士。」舒蕪嘿嘿笑道:「只是佐佐酒而已。」
忽然他面色一怔,皺眉問道:「不對,你說的第一隻鳥不對,你得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陛下不想范尚書繼續打理戶部,為什麼要逼著范尚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