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五卷京華江南 第一百二十章 和諧無比的那張紙(祝大家新年快樂)_頁2
心吧。」
蘇州知州被噎的不善。
宋世仁湊到夏棲飛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夏棲飛微微皺眉,似乎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拿出那東西。看來要證明自己的身世,確實是件極難的事情。
他從懷中取出那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師爺,雙眼一直盯著師爺捧著盒子的手,似乎生怕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有誰將這個盒子搶走了。
看著夏棲飛慎重地神色,陳伯常的眉頭皺了起來。湊到明蘭石耳邊問道「少爺,能不能猜到是什麼東西?」
明蘭石面色有些疑惑,心想蘇州不比京都,並沒有出生紙這個說法,那個書證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時堂上地蘇州知州已經打開盒子,他和師爺一道略略一掃,臉色便立刻變了!
明蘭石與陳伯常一驚。
蘇州知州用有些複雜的眼神掃了明蘭石一眼。
宋世仁滿臉微笑,平靜無比卻又將聲音提高了八度,朗聲說道「這份書證,便是當年明老太爺親筆寫下的遺書,遺書中言明將明家家產全數留予第七子明青城……這份遺書一直保存在夏先生的手中,這足以證明夏先生便是明家第七子!」
不等眾人從震驚之中醒過來,宋世仁話風一轉,搶先打了個補丁,望著蘇州知州冷笑道「當然,有些愚頑強項之輩,還可以說是夏先生偶然揀到了這份遺書,所以前來冒充明家後人……只是前有穩婆,後有書證,若還有人真敢這般赤裸裸地構陷……哼,這天下人的眼睛不是瞎的,又不是沒有長腦子,我大慶朝上上下下地官員,江南的百姓們,有誰會相信?」
明老太爺的遺書!
公堂之上風勢驟變,衙外圍觀的百姓一陣喧噪,而堂上的明蘭石與陳伯常如遭雷擊,傻乎乎地呆站著,明蘭石滿臉震驚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爺爺什麼時候寫過遺書?這一定是假的!」
宋世仁在一旁看著明家少爺皮笑肉不笑說道「果不其然,有人連看都沒看,就開始說是假地了……難不成明少爺是神仙?」
明蘭石依然陷入震驚之中,聽著宋世仁的話,大怒拂袖道「這份遺書定然是假的!」
宋世仁聽他如此說話,心頭略有得意,知道自己最擔心的局面沒有發生,自己的補丁打地及時,如果對方不糾結於遺書真假,而是如自己先前說言,就是咬定夏棲飛揀到了這份遺書,如今是來冒充早死的明家七公子來奪家產,這才最難應對——對方如果將無恥進行到底——自己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而如今,明家少爺大驚之餘,只顧著去說遺書真假,而沒有指摘夏棲飛拾遺書冒充……如此一來,只要自己能證明遺書是真地,那麼……夏棲飛是明家七公子的事實,就可以得到確認了。
宋世仁輕輕吁了一口氣,今日堂上看似胡鬧,其實他說的每一句話,所計劃的順序都大有講究。只有這樣。才能將這個困難地局面引向自己希望地方向。
慶國第一訟師,果然名不虛傳。
—————————————————————————蘇州知州滿臉鐵青,招手讓雙方的訟師靠近大案,說道「書證已在,只是不知真假……」
宋世仁今天是註定不會讓這位知州大人痛快,截道「大人,是真是假,查驗便知。何來不知?」
陳伯常畢竟是江南出名的訟師,此時早已從先前的震驚中擺脫出來。知道宋世仁今天用的是打草驚蛇之計,微笑應道「大人,對方既然說這是明老太爺的遺書,那當然是要查驗的,此時明家少爺在場,何妨讓他前來一觀?」
他轉向宋世仁溫和說道「宋先生不會有意見吧?」
「只要明少爺不會發狂將遺書吞進肚去。看看何妨?」宋世仁眯著眼睛陰笑道「陳兄的鎮定功夫,果然厲害。」
「彼此彼此。」陳伯常微笑應道。
蘇州知州聽不明白這兩大訟棍在互相讚美什麼,只有宋世仁與陳伯常兩人清楚,既然是打家產官司,證明夏棲飛身份只是個引子,那份龐大地家產究竟歸於哪方才是重要的戲碼。而就算夏棲飛拿出來地遺書是真的,依照慶律,明家幾乎仍然可以站在不敗之地。
所以陳伯常並不驚慌,宋世仁並不高興,都知道長路漫漫還在日後。
這時候明蘭石已經走了過來。滿臉不安地查看著桌上的那封遺書。
明園之中,還留著明老太爺當年的許多手書。明家子弟日日看著,早就已經熟爛於心。所以明蘭石一看遺書上那些瘦枯的字跡,便知道確實是爺爺親筆所書。而那張遺書的用紙,確實也是明老太爺當年最喜歡地青州紙……
明蘭石的面色有些惶然,對知州大人行了一禮,退了回去。
陳伯常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是真是假。」
明蘭石皺眉說道「只怕……是真的……」但這位明少爺畢竟這些年來已經開始替家族打理生意,心志被磨勵的頗為堅毅,只不過一剎那便感覺到了一絲古怪,又聯想到父親曾經透露過的些許當年秘辛,臉色古怪起來,壓低聲說道「不對……這是假的!」
陳伯常異道「噢?怎麼判斷?」
明蘭石咬牙陰沉道「我家那位老祖宗地手段……如果她當年要動手,哪裡還會留下什麼遺書!」
陳伯常一怔,知道對方說的是那位明老太君,一想確實也是這樣,如果明老太君當年要奪家產,殺人逐門,第一件要務肯定就是搞定遺書的事情,這封遺書按道理來講,根本不可能還遺留在這個世界上。
「那這封遺書……」他皺著眉頭。
明蘭石微黯說道「和那個穩婆一樣,只怕都是監察院做的假貨。」
事情至此,明家才愕然發現,夏棲飛的身後,那個監察院為了這件事情做了多久多深地功夫,花了多少精力,那封偽造的完美地一塌糊塗的遺書,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斷然做不到如此細緻,光是那紙張的做舊與材質的選擇,都是極複雜的事情。
要知道這種青州紙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停產了,誰知道監察院還能找的出來。
而監察院用的手段夠厲害,所採取的這種訴訟方法更是無恥到了極點,一路做假到底……這天下還有公理嗎?
明蘭石有些悲哀地想著,眼中卻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