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是,陛下_頁2
開御書房,回到府上,沉思許多日子,真正了解了皇帝的苦心,陳萍萍地陰毒,如此等等,嗖嗖,諸如此類……
這才是正規地宮廷戲劇,這才是戲劇家們所需要的大轉折,情緒上地衝突終究因為鐵一般的事實,而屈服於皇帝與大臣之間的彼此信任,父子從此盡釋前嫌,大幕拉開,絲竹黃鐘響起,煌煌然天朝登上歷史舞台。
然而。
范閒什麼表情也沒有,他只是將那些卷宗放回了案上,微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著一些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又似乎只是太過疲累,疲累到今天入宮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
皇帝靜靜地看著他,眼睛漸漸用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眯了起來,眼眸漸漸亮了,又漸漸黯淡了,失望之色浮現,又轉為一種平靜或者說是冷漠。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這些。」皇帝看著自己最疼愛的私生子,冷漠說道:「朕一直也有些奇怪,影子一直跟著你,這種事情應該瞞不過你,你應該早就知道懸空廟的事情是那條老狗做的。朕也一直在思考,若你真的按著這些卷宗上呈現出來的事情演下去,一旦問及陳萍萍因何要背叛朕。朕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范閒地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很敏銳地察覺到皇帝老子此時的心境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轉變,然而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轉換,抬起頭來,直視著對方,聲音微沙說道:「我其實一直都知道。」
皇帝眼睛微眯看著他,眸里一道寒光一現即隱。
范閒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嘴唇,儘可能壓下心頭情緒的起伏。平靜說道:「而且我一直在努力著,努力著不讓過往的血,吞噬如今已然存在的事情,從下這個決心地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這是一個天真幼稚到了極點的選擇。只是三年前與燕小乙生死一戰,我便想明白了,人生一世,總得努力地去做一些什麼。就算被人恥笑天真,也總得默默試一下。」
「當然,天真的事情,總是容易失敗。不過……」他看著皇帝說道:「任何偉大的事情,在最開始的時候。難道不都是顯得格外理想主義,天真到了令人恥笑的地步?比如當年陛下你和母親,和他們在澹州的海邊所立下的誓言?」
皇帝依舊沉默地看著他,眼睛越來越亮。從范閒一開口說知道,說努力,他便清楚地知曉了自己最疼地這個兒子,這些年裡究竟想達成怎樣的目標,不知為何,已經習慣了冰冷的皇帝,忽然覺得心裡有那麼一絲暖意,也許是件不錯的事情。只是這抹暖意往往消逝的太快了一些。
「他都已經走了,都已經不想當年地事情了,你為什麼……」范閒有些木然地看著皇帝,沙著聲音說道:「為什麼非得……要他死呢?」
這句話自然說的是陳萍萍,范閒沒有吶喊,沒有憤怒地斥責,只是充滿了一股悲涼與無奈,還有並未曾遮掩的怨恨。他木然地看著皇帝的雙眼。皇帝也這樣平靜地看著他,沉默了很久之後。皇帝笑了,笑容有些陰寒,有些失望,有些凌厲。
「呵呵……」皇帝眯著眼睛說道:「朕殺了他?」
皇帝一掌拍在了身邊的案几上,沒有將這木案拍成碎片,但力道卻足以令案几上的紙張飛了起來,他看著范閒,微怒低沉斥道:「朕最憤怒的便是這點,朕給了他活路,他若不從達州回來,朕或許就會當以前的事情未曾發生過,然而……他終究是一個人回來了。」
「他逼著朕殺了他。」皇帝的眼神如雪山一般冰冷,「朕只好如了他的意。朕立於世間數十年,從未輕信於人,便曾經信過他,朕甚至還想過,或許能視他為友,朕甚至直到最後還給了他機會,可是……他卻不給朕任何機會。」
皇帝陛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語氣里充溢了令人心悸地冷漠,「奴才終究是奴才。」
聽到這句話里奴才二字,以及那掩之不住的怨恨與鄙視,范閒的眼前似乎忽然浮現出了那個坐在黑色輪椅上的老跛子,他盯著皇帝,聲音厲寒如刀,咬牙說道:「世間的錯都是旁人的,陛下當然英明神武,只是臣一直不清楚,當年我那位可憐的母親……究竟是怎樣死的。」
皇帝冷漠著臉,根本對范閒這句誅心地話沒有絲毫反應,只是微眯著眼不屑地看著他,說道:「包括那條老狗在內,我大慶所有地敵人,大概都很盼望今天御書房內的這一幕發生,你……沒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