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送戰友_頁2
」
陳萍萍霍然抬首,卻看著這個年輕人已經十分堅決地走出了門口。不由搖了搖頭,心想即便箱子在你手上又如何?這件事情總不能把你拖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位身著常服的中年人走進了陳萍萍所在的廂房,坐到了他的身邊,正是范閒先前所坐的位置。
「沒有人能夠打敗陛下。」中年人和聲說道:「這一點,我和安之的想法是一樣的。」
這位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范閒的父親大人,戶部尚書范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陳園,更不清楚為什麼他會和陳萍萍如此坦然如自地說著話——官場之上地傳說,前十幾年內,陳萍萍與范建二人向來是水火不容,直到范閒入京,雙方的關係才漸漸好轉。
陳萍萍閉著眼睛,平靜說道:「箱子在他手上,你可知道?」
范建微澀一笑。說道:「這孩子。把那箱子就放在床下面,還以為能瞞過天下所有人去。也真是可愛。」
陳萍萍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在你自家府上,難道你還沒有能力幫他保守秘密?」
「這點能力還是有的。」范建平和說道:「陛下在我家裡放了兩顆釘子,一個人安之早發現了,還有一個人早死了,反正這種釘子又不要錢,陛下也不會在意。」
「不在意?不在意的話,此次大東山祭天,他也不會把所有的虎衛都帶了過去,然後送給四顧劍那個瘋子砍著玩。」
陳萍萍微微嘲諷看著他,說道:「你這人,一生唯小意,所有地力氣都放在那些虎衛之中,如今這些虎衛死光了,不管你在裡面藏了多少人,一個不剩……陛下這一手真夠狠的。」
「是啊,我沒有什麼力量了。」范建苦澀笑道:「所以我只好請辭歸家。」
他看著陳萍萍冷笑說道:「你又比我能好到哪裡去?正陽門一役,你監察院的精銳死了上千人,等後兩年再被陛下摻幾把沙子,你除了跟我學著告老,還有什麼辦法?」
陳萍萍冷笑一聲,說道:「只要范閒還活著,陛下便不會對監察院下死力,我擔心什麼……倒是林若甫這頭老狐狸,忍了這麼久,終於覷著機會,把手上藏著的人都交給了他地寶貝女婿,結果……只怕這時候他正在梧州吐血。」
范建也笑了起來,說道:「旁人都以為林系的官員跟隨安之力抗太子,事後定受重賞,卻沒想到陛下一直等著看這一幕,眼見著林相爺最後的人兒都跳了出來,即便如今不好做什麼,但日後哪裡還有他們翻身的可能。」
「外敵內患盡除,還把我們三個老傢伙的膀子都砍了一半。」范建感嘆道:「陛下真可謂是英明神武,胸中有絕世之才。」
「必須承認,就像很多年前我們開始追隨他時那樣。」陳萍萍閉著眼睛,緩緩說道:「他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世上最強大的那個人。」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之後,范尚書嘆了口氣,說道:「我在京都里躲在靖王府里,是因為對京都的局勢並不擔心,早看出葉家有問題了,只是沒有想到……原來陛下竟然是位大宗師。」
「陛下深不可測地實力,我倒是猜到了一些。」陳萍萍冷漠說道:「只是我卻沒有想到葉流雲那老怪物,卻忽然站到了陛下地一邊。」
「我們兩個人都只猜到了陛下的一個側面。如果……」范尚書忽然住嘴不言。
陳萍萍知道這位老戰友準備說什麼,平靜說道:「沒有如果,因為那件事情之後,你從來不肯信我,我也從來不肯信你……卻是一直沒有想到那個最應該信任的人,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安之曾經說過一句話。」范尚書說道:「如果我與你之間彼此多些信任,可能事情會好辦許多……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兒子了不起。我們瞞的這麼嚴,他卻依然能猜到這件事情。」
「他是小葉子和陛下的兒子,當然了不起。」陳萍萍皺了皺眉,在他的心中,依然對皇帝陛下存有最高的敬意與佩服。
「你什麼時候猜到陛下是大宗師地?」范尚書此時心胸極為輕快。隨意問道。
「有些年了。」陳萍萍眉頭漸漸舒展,想到了當年地事情,那時節大魏還矗立在大陸的正中方,國勢極為強大。慶國最開始北伐時,戰事極為艱難,尤其是有一次戰役中,當時還是太子地皇帝陛下,身受重傷,全身僵硬不能動,險些喪命,全虧了陳萍萍捨生忘死。歷經千辛萬苦,才把他救了回來。
這是陳萍萍最出名的事跡之一,與千里突襲,以斷腿的代價擒獲肖恩齊名。
范尚書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有什麼問題?我們這些老傢伙還一直以為,就是那次重傷之後,陛下才失去了武功……當年他可是位猛將。」
「那傷有些古怪。」陳萍萍緩緩說道:「全身僵硬,絕對不是外傷引起。我和寧才人照顧了他一路。當然清楚,應該是經脈上的問題。好像是經脈全斷……本以為他死定了,還哭了好幾場,誰知道最後竟又活了回來。」
「經脈全斷還能活的人,我沒有見過。」陳萍萍睜開眼,看著范建,緩緩說道:「不過後來見過一個類似的傢伙……就是你兒子。」
「懸空廟一事,范閒地經脈也受了大損,但還不像陛下當年那般恐怖,而且後來在江南應該學了苦老光頭的本事,這才漸漸好了。」陳萍萍說道:「陛下可沒有范閒的好運氣,他沒有學天一道,那傷是怎麼好的?」
「這些年你與陛下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少。」陳萍萍繼續說道:「陛下再能隱忍,但有些細節總會漏出一些馬腳,費介從澹州回報范閒修行地霸道功訣,又說這霸道真氣可能會造成的嚴重後果,便讓我想到了當年渾身僵硬,形若廢人的陛下。」
「懸空廟上就是想逼一逼,看看他的底牌到底是什麼……只可惜卻讓范閒擋著了。」
說到此話,他瞪了范尚書一眼,因為當時正是這位父親讓自己地兒子去救駕立功,反而誤了陳萍萍的大計。
「都問明白了,那便不說了,這件事情你也要想通一些。」范建灑脫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