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十五章 窗外_頁2
很多人知道,監察院曾經有過一位厲害人物。」葉靈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黯淡了起來,說道:「那年大東山叛亂,陛下被圍困在山頂,上杉虎率領征北軍親兵大營攻山,殺的禁軍節節敗退,如果不是這位王十三郎悍勇一夫當關,只怕山門早就被破了。」
「聽說他後來還擋了叔祖一掌。」葉靈兒聳聳肩,「當日這個人給禁軍留下的印象太深,大家極為佩服,這兩年裡說的多了,這人自然也就出名了。」
葉靈兒的叔祖就是大東山事後復又飄然無蹤的大宗師葉流雲,范閒聞聽此言愣了愣,回頭看了昏迷中的十三郎一眼,開口緩緩說道:「他這種勇猛性情,如果放在軍中,只怕必成難得一見的猛將。」
他卻不知道,兩年前,北齊一代名將上杉虎,對於山門處地王十三郎便有這個評價。
過了數日,王十三郎醒了過來,也不知道這位劍廬幼徒體內蘊含著何種力量,傷勢竟是恢復地極快。在他醒來的那一天,范閒壓下心頭地喜悅,很直接地問道:「你是東夷城的將來,這般替我賣命。圖的究竟是什麼?」
王十三郎離開東夷城,重新來到范閒的身邊,自然是因為雪夜裡地那個承諾,但絕對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承諾。他沉默半晌,蒼白的臉上,那雙濃如重劍的眉顯得格外驚心動魄,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師父已經挺不住了。」
范閒默然,四顧劍的死亡是所有人都意料到了的事情。在世人的心中,這位東夷城的大宗師應該在兩年前便死了,結果誰也沒有想到,天底下最厲害的白痴,竟然能夠拖了兩年,拖地所有人都心力交竭,難堪其荷,甚至……天下人似乎都在期盼著他的死亡。
只是這句話從王十三郎的嘴裡說出來。又代表了另一種意味,范閒知道四顧劍的時日無多,東夷城必須馬上決定將來的道路要怎樣走。而十三郎此次進入西涼路,替范閒立下如此大功,自然也是四顧劍的安排。
「你師傅是個大白痴。我覺得你很有可能繼承他,成為天底下第二大的白痴。」范閒看著王十三郎憔悴不堪的臉,冷冷說道:「你和海棠一樣都是孤兒,何必為了守護這種無謂地字眼。拋了自己的頭顱,灑了自己的熱血?」
王十三郎有些困難地笑了笑,知道範閒這句話看似嘲諷,實則卻藏了幾絲關切。他望著范閒,緩緩說道:「如果不是為了守護什麼東西,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范閒無言以對。
王十三郎最後說道:「師父臨終前想見你一面。」
范閒心頭微驚,馬上平靜下來,皺眉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說道:「陛下不會讓我接受東夷城的事情。」
王十三郎知道他為什麼搖頭,如今范閒在主持西涼路之事,如果日後連東夷城也通過他的手收進了慶國地懷中,功高雖不至于震主,卻也讓慶國的皇帝有些難辦,為了防止君臣之間失衡,慶帝想來應該不會讓范閒處理東夷城之事。
「不要把事情想的過於美好。」王十三郎咳了兩聲,新愈的傷口險些迸開。「劍廬明年春天開廬。師父地意思,只是請各地來的賓客見禮。」
按王十三郎說的話。四顧劍大概沒幾天日子好活,慶曆十年春天劍廬開廬,或許便是這位一代劍聖最後一次在人間展現風采。范閒皺眉說道:「各地來的賓客?」
「是的。」王十三郎應道:「包括……北齊來的客人。」
范閒笑了起來,知道四顧劍這老小子在想什麼了,大宗師去後,東夷城根本無力自保,必須擇一根良木休息,請自己和北齊的貴人們前去觀禮,自然是要看這天下兩大勢力誰開的價高,誰地誠意足。
當然,東夷城早已向范閒付出了他的誠意,這個誠意就是王十三郎三年前那個雪夜裡字字如鐵道來的誠意,是王十三郎的鮮血寫就的誠意。
「如果你師傅要求太多,我也幫不了什麼忙。」范閒很認真地向王十三郎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真心話……罷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他發現王十三郎並沒有注意到,而是目光透過了窗子,投向了院內的某處。
范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了一身淡黃衣衫地葉靈兒,葉靈兒此時正坐在暮色之中,一臉平靜望著院外孤伶伶地秋樹,顯得格外落寞。
十三郎的目光很柔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