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誰能長有澹泊意?_頁2
疑陳萍萍的中毒,太后自然也會懷疑,懷疑就像一根刺般,會讓人們越來越痛。太后如此疑到陳萍萍頭上,當然會用最大地力量。壓制住監察院。
「看來秦恆領京都守備師後第一個任務就是看住到陳園,難看園內一直沒有消息出來。」范閒眉頭皺地愈發的緊,秦家的軍隊一日不入京都,皇宮內便不會出大動亂,可是陳萍萍那老跛子。也是范閒最擔心的人,如果中毒之事為真,陳園那處防備力量再強,能夠抵擋住慶國精銳部隊的攻擊?
「必須抓緊些了。」范閒低頭說道:「煩請轉告王爺。有些時候是需要他下決心的。」
「我家婆婆那裡怎麼辦?」王妃看著他,必須要求這位小范大人給出一個切實的承諾。
「寧才人的安全我來保證。」范閒一字一句說道:「我要地只是王爺的決心,他必須明白,禁軍雖然在他的控制之中,但總有當年燕大都督的親信,時日久了,太后把他從禁軍統領的位置上換下來,我和他……就等著吃屎吧。」
吃屎是很粗魯地詞彙。但王妃沒有什麼反感,因為她明白,如今的局勢確實很狗屎。她望著范閒那張喬裝後的臉,有些疑惑不解,重重深宮,盡在內廷控制之下,他范閒何德何能,敢說可以保證寧才人的安全?
但她明白。晨郡主如今也在宮中。范閒斷不至於會用一句大話假話去犧牲自己妻子地性命。
「十三城門司是關鍵。」王妃將范閒的茶杯拉到自己面前,輕聲說道:「要阻止忠於太后的軍隊入京。這個位置上的人,必須是我們這邊的。」
范閒心頭微寬,知道對面這位婦人終於決定勸說自己的丈夫進行宮變,才會開始討論這些具體的事項。他斟酌片刻後說道:「你知道,我和軍方向來沒有什麼交情,城門司這邊,我不知道怎麼著手。」
王妃嘆了一口氣:「王爺當年的西征軍早被打散,在京都也沒有太多自己地勢力,和秦葉兩家比起來差遠了。」她頓了頓說道:「當然,如果陳院長在京中,想來一定有辦法影響十三城門司。」
「這個不要提了。」聽到陳萍萍的名字,范閒壓下心頭的那絲寒意,搖頭說道:「既然如此,便必須趕時間,在城門大開之前,將宮裡的事情解決。」
「難度太大。」王妃盯著他的眼睛。
范閒將她面前的茶杯拉回來,低頭說道:「茶壺只有一個,茶杯卻有太多個,不要把眼睛盯著秦家的軍隊,要想想葉家,葉重獻俘離京不遠,太后雖然下旨讓他歸定州,但誰知道那幾千名打胡將究竟走了沒有。」
王妃一咬下唇,心頭一驚。
范閒抬起頭來平靜說道:「老二的心思很簡單,他會暫時推太子上位,但在京都地這壺茶里,他要分一部分,如果他身後地葉家不進京,他有什麼資格說話?」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那位岳母點頭下發生的事情。」范閒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長公主殿下和太后不一樣,她是崇拜軍力地女人,如果要殺幾千個人來穩定朝局,她不會介意。」
王妃沉默片刻後緩緩站起身來,看著范閒說道:「最終還是要大殺一場。」
「不流血的政變。永遠都只是一個完美的設想或是極端的偶然。」范閒說道:「我雖是個運氣極好的人,但也不敢將這件事情寄托在運氣上。尤其是長公主殿下既然準備了如此瘋狂地一個計劃,我不認為她會悲天憫人到看著我們在宮內搞三搞四,而不動兵。」
王妃點點頭,說道:「您的意思,我會傳告王爺。」
范閒笑了笑,不留情面說道:「既然您此時來了,自然代表王爺會接受我的意思。」
這句話是說。大皇子心知肚明範閒想要什麼,只是請王妃來看看范閒究竟手裡有多少牌,可以做多少事。被戮破偽裝,王妃也只是笑了笑,然後說道:「澹泊公如今越來越有信心了,當此京都危局,還能如此談笑風生。」
范閒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確實有信心,只要葉秦二家的軍隊來不及進京……於我而言。這座京都只不過是座空城罷了。」
是的,全天下最厲害的人物都被光彩奪目的慶帝吸引到了大東山。而如今的范閒,雖傷勢未愈,但心性與信心卻已經成長到了重生後最巔峰地狀態。
王妃忽然一頓說道:
「我有些好奇,昨天夜裡。澹泊公聯絡群臣於今日殿上起事……此時的皇宮中只怕是血雨腥風,陰森至極的景象。」
她盯著范閒的眼睛:「那幾位年高德劭的大臣,是因為您而站到了太后的對立面,也許他們將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而您卻這樣安靜地旁觀,不知道這究竟是冷靜還是冷血?」
王妃笑的很柔和:「有時候不得不佩服您,生生挑得無數人替您出頭,去灑熱血,去拋頭顱,為您謀求利益……如果那些大臣想通透了這點,在臨死地那刻,會不會大呼上當?」
話語至此。王妃的唇角帶著一絲譏嘲,在她看來,范閒此舉是將太子逼到了一個極為難堪和恐怖的地步,范閒選擇在登基前夜串連此事,便是沒有給所有人反應的機會,太子如果殺大臣,自然陷自己無義之中。而那些大臣們,等若是在用自己的頭顱。為范閒呼喊。
范閒地臉漸漸平靜了起來。今天太極殿太子登基被阻。確實是他在梧州岳丈的幫助下,挑動著二位大學士所為。至於此事的風險,他不是沒有想過。從某種角度上說,他是在用太極殿內那些真正勇敢的文臣性命……冒險。
這確實是很冒險,很自私地一種選擇,所以面對著王妃的嘲諷,他沒有反駁什麼,而只是緩緩說道:「盜有道,臣亦有道,我以往是個很怕死的人,但最近才想清楚一個道理,死有重於東山,有輕於鴻毛,胡舒二位大學士願為他們心中的正道而去,這是他們的選擇。」
「重於東山,輕於鴻毛?」王妃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看著范閒的臉有些出神,她隱隱感覺到,這次再見小范大人,這位年輕人表面上還是那般溫和之中混著厲殺心性,但是在根骨中,似乎有些改變正在發生。
可她仍然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