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五十四章 大朝會_頁3
戲台。
也許是他唇角的這抹笑意,讓某人看著不大舒,讓某人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太過孟浪,太過囂張了些,龍椅之上傳來一聲怒斥:「范閒!你就沒什麼說地?」
范閒一直強行驅除著自己地睡意,驟聞此言,打了個激靈,整理了一番身上的官服,出列行禮,稟道:「回陛下,昨夜監察院一處傳三十二位官員問話,一應依慶律及旨意而行,並無超出條例部分之所在,故而不解,諸位大人為何如此激動?」
皇帝冷笑說道:「一夜捕了三十二人,你還真是好大地……難道我慶國朝廷,全是貪官污吏不成?」
范閒正色說道:「不敢欺瞞陛下,這朝中……」他眼光望著殿上的大臣們,嚴肅說道:「蛀蟲滿地爬。三十二人,只是個小數而已,若陛下許監察院特旨,微臣定能再抓些貪官出來。」
群臣心頭一寒,旋即臉上浮現出鄙夷之意,心想你這話說的光棍卻也沒用,朝廷是什麼?朝廷就是大臣,這天下不貪的官還沒有。如果都讓你抓光了,誰代陛下去治理天下,牧守萬民?陛下怎麼可能給你特旨。
果不其然,皇帝大怒,將范閒披頭披腦罵了一通,無非是什麼不識大體,胡亂行事,有污聖心……
范閒心裡那個不爽。雖然知道是演戲,可是依然不爽,悻悻然退回隊列之中。
今日朝會之上,沒有人提及二皇子八家將之死,燕大都督獨子之死。長公主謀士黃毅中毒吐血於床的事情,因為那些人都不是官員,而且屬於黑暗中的事情,沒有人會這麼蠢。
但僅僅是昨天夜地事情。就足以引動文武百官們的警惕與怒火,所以就此攻擊,皇帝也必須做出安撫。
然而端坐於龍椅上的皇帝,卻只是冷漠地說道:「關於范閒在京郊遇刺一中,諸卿查的如何了?」
群臣默然,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顫著身子出列,連連請罪。
范閒沒奈何,也只得出列請罪。誰叫他監察院也是聯合調查司里的一屬,只是這事兒很荒唐,自己被人刺殺,自己沒有查出來,卻要來請罪。
皇帝望著范閒皺眉說道:「聽聞最後一位人證,昨天夜裡在天牢中死了,可有此事?」
范閒愕然,沒有想到皇帝的消息竟然得的如此之快。
而對方的武臣一系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隱藏極深地快意與笑意。準備看范閒如何解釋此事。
皇帝不需要太多的解釋。所有的醞釀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聖心獨斷。他頒下了已經準備了好幾天的旨意。
旨意中的第一部分,讓滿朝文武都生出了不敢相信的感覺,因為……陛下削了監察院的權!
監察院一應品秩不降,然而在權屬上卻有了大幅度地限制,尤其是駐守京都的一處,雖然依舊保有了抓人的權力,卻在抓人之後的時限上做出了詳盡的規定,尤其是與大理寺之間地人犯過渡,必須在四十八個時辰之內完成。
也就是說,一處再也沒有了暗中審問京官的權力。
同時,旨意里對於駐守各州的四處權限也做了一個大旨上的限定,而具體地規章如何,卻要范閒回院後自行擬個條陳,再交由朝會討論。
這兩個變化看似極小,但實際上卻像是在監察院的身上安了個定時的機器,讓他們以後做起事來,有了諸多的不方便。
范閒聽著這旨意,心裡像吃蒼蠅一樣的噁心,卻依然要出列謝恩。
文武百官驚喜萬分,他們頂多是想讓陛下下旨貶斥范閒,同時稍微彌束一下監察院,再讓那些無辜被捉的下屬官員們多些活路,卻沒有料到陛下竟然對監察院動了真格的,如果按這個趨勢走下去,監察院的權力,自然會被逐漸地削掉。
於是乎,太極殿上山呼萬歲,群臣暗道陛下果然聖明。
然而皇帝旨意里的第二部分,卻讓文武百官們覺得,陛下雖然聖明,可是依舊太護短了一些。
旨意中言明,昨夜被捕京官,不在先前條例中所限,全交由監察院審問清楚,再交由大理寺定罪問刑。同時,皇帝陛下藉由此事大發雷霆,怒斥殿上這些大臣們馭下不嚴,枉負國恩,只知結黨營私,好不無恥。
旨意一下,群臣惶恐不知如何自處。
因山谷狙殺調查不力、京都護衛視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