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十五章 略帶腥味的海風_頁2
碎片的份兒。
於是他站到了范閒的身邊,雙眼精光一射,暴怒喝道:「狗日的。要造反嗎?連欽差大人和我們的話都不信!」
這位雖然來水師不久,但畢竟地位在哪裡,他一聲喝出去,下面的情況稍微好些,但依然還是潛伏著危險的誘因。那些黨驍波地心腹依然潛在暗處,不停地挑唆著,高聲辱罵著。
便在此時,許茂才也隨著范閒的手勢。用眼神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台下的官兵當中馬上多出了一種不一樣的聲音。
「殺死黨驍波!替提督大人報仇!」
只喊了一聲,並沒有形成滾雷一般的聲勢,但范閒已是溫和地笑了,很和藹地聽從了民意,向身邊點了點頭。
洪常青與幾名面色異常難看地水師將領走到了范閒的身邊,拔出身畔配著的直刀,一腳蹬在那些常昆的親信將領後背,將這些犯將蹬倒在地。然後一刀砍下。
咔咔四聲響,鋒利地刀砍進了那些壯實的頸柱,破開皮,劃開肉,放出血,斷掉骨,讓那頭顱離開了身軀,在高台之上骨碌碌滾著。噴出一大灘的鮮血。
無頭的水師將領身軀在高台之上彈動抽搐片刻。便歸於安靜,歸於死亡。
台上台下再次陷入安靜。下方的水師官兵們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心想,就這麼死了?案子都還沒有審,欽差大人就這麼把這幾位將領給殺了?
范閒皺眉看著腳下不遠處的鮮血,與自己身邊不遠處沉重呼息,面色慘喪的黨驍波,旋即抬起頭來微笑說道:「滿足你們的願望,不過黨驍波乃是首惡,要押至京都……只怕要送他一個凌遲,才能讓提督大人瞑目。」
這話有些無恥,但是台下地水師官兵們卻不這樣認為,只是看著台上那個穿著華貴官服的年輕人,感到了一股由內心深處湧起來的惡寒。
其實水師官兵們不是傻子,他們是不會相信黨偏將會殺死常提督,一來沒有那個理由,二來誰都知道這二人之間親密的關係。但是此時四顆人頭擺在台上,眾人清楚,欽差大人是敢殺人,願意殺人的,常提督已死,黨驍波已伏,就算是朝廷在做清洗,可是自己這些當小兵的,又沒有跟著這兩位大人撈多少好處,能做什麼?
難道真的一涌而上將高台上的欽差大人殺死,然後落草為寇,與整個天下為敵?
有血性,不代表就是獸性,就不會用腦子思考問題,所以台下地上萬官兵沉默了,包括那些先前還在意圖煽起暴動地校官們都沉默了,將自己的身子低了低,想著要怎樣才能偷偷地逃出水師。
殺人立威,范閒滿意地看著台下,知道許茂才地話果然是對的。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台上依然有黨驍波的心腹,有常昆的死黨,不把這些人揪出來,膠州水師如何能稱安寧?
范閒站在高台上說道:「昨夜,水師有人得了黨驍波的密令,意圖領軍攻城,這種喪心病狂的謀逆行為,自然是不能輕饒的。」
話音一落,營外馬蹄之聲如風雲一般傳來,所有的人都偏轉身子,緊張地看著那裡。
一群渾身黑甲的騎兵由小坡之上疾馳而下,硬弩在鞍。厲刀在腰,一手控韁,一手提著麻袋,以世上罕見的馭術來到了水師營中,帶起一股煙塵,三分幽冥之意。
黑騎!
水師官兵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傳說中殺人如麻,暗行如鬼的慶國最強騎兵之一,紛紛驚呼起來。更不明白這些人來這裡是做什麼,如果是來殺人地,這一百騎的人數未免也太少了些。
百騎黑騎駛至高台之下,立於馬上對范閒行了一禮,然後將手中的麻袋扔到地上,一併馬腹,沿著高台行了兩個半圓,分列於高台兩側。
同一時間。水師營帳左後方的小山坡上,幽幽無聲地出現了兩排騎兵,就如同兩道堅硬的黑色線條,深深地契在山樑之上,對著下方的水師官兵做出了衝擊的預備姿式。
水師官兵大嘩。
麻袋裡面全部是人頭。或血污滿面,或缺鼻損耳,或腦門被劈開了一條大縫,幾百個人頭從麻袋裡滾了出來。堆積在高台之下,這種血腥恐怖的場面,在太平已久地膠州水師里很久沒有出現了,水師官兵們唬的退了幾步,讓出了極大的一片空地,讓這些人頭裝扮著光天化日下的修羅場。
范閒在台上往前邁了一步,華衣飄飄,面相俊美。於人頭堆上傲然站著,說道:「這便是昨夜試圖血洗膠州的叛兵,將士不要驚慌,叛兵已伏,本官不是喜歡報仇的人。」
水師將兵們警悚不敢語。
「但是……」范閒緩緩說道:「是誰暗中主持此事,本官一定要抓出來,膽敢與朝廷作對,陰謀附逆。就要有被滿門抄斬的心理準備。」
「人。本官已經查清楚了。」他望著台下的人們說道:「一共十七個人,不。是十七條狗,十七條用朝廷地傣祿蓄養自己狼子野心的狗!」
十七個人,清洗的範圍並不大,包括台上的水師將領,台下的官兵們都鬆了一口氣,此時四百黑騎地陡然出現,台上台下的那麼多人頭,已經成功地震懾住了水師官兵的精神,既然沒有人敢造反,就只好等著看朝廷會怎麼處置,只抓十七個,和大多數人沒有關係。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為了保護自己,甚至可以出賣平日裡害怕無比的上級。
所以隨著高台之上三號將領地念名之聲,台下的水師官兵們漸漸畏懼地移動著,恨不得離那被點到名的校官越遠越好,倏然間,操場上便多出了十七個小圓圈,小空地,空地上站著一位面色如土的水師將校。
這都是昨天夜裡煽動大營鬧事,並且讓一部水師官兵在膠州城外與黑騎大戰一場的元兇們。
馬蹄嗒嗒,黑騎領馬緩緩走入萬人之中,騎士們面色冷漠,不旁顧,不緊張,雖萬人在側,卻如入無人之境。
水師膽氣已喪,紛紛讓開道路,讓這些奉命前來捕人的黑騎進入。
三騎抓一人,雖然也有校官在絕望之境勇起反抗,怎奈何已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