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八十章 慶國最大的一艘賊船_頁2
江南很有些地位的人物,距離自己的想像差的太遠,「居然讓自己的屬下四處搶銀子,手法太過下作,難道他最近差銀子用?」
江南向來富庶,後來內庫建在那處,更是造就了無數富翁。但除了那些鹽商海商之外,最出名地兩大家族就是崔氏與明家,這兩家世代姻親,又攀上了長公主這條路子,不知依靠內庫發了多大地財。崔氏負責內庫往北方的走私線路。而明家據監察院地調查,應該是負責內庫往東夷城的走私,以及海外部分的生意。
范閒下江南收內庫,如今崔氏已倒。首當其衝的便是要將明家震住,離京前當然做足了功課,與小言公子的徹夜長談,早已定好了方略。
他在這廂緩緩地說著,地上跪著的關嫵媚聽著卻是真的快嚇死了,自家公子爺自從被趕離明家之後,這些年一直試圖奪回產業,但他的真實身份卻是最隱秘地事情。江南水寨里的大頭目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當家人,竟是豪族之後。而明家那些大富商們也都被瞞在鼓裡,甚至暗中與江南水寨還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來往。
除了自己因為與明七公子有那麼一層外人不知的親戚關係,從而知道這個秘辛外,關嫵媚根本不相信有別人知道如今江南水寨大頭領夏棲飛地真正身世,哪裡料到對面這個年青公子竟是一口道破!
范閒忽然想到一椿事情,開心地笑了起來:「想明白了,崔家垮了。明家雖然心痛。但更歡喜於能接過崔家的份額,明七公子想必也不會錯過進入商場。與明家唱對台戲的機會。三月份的時候,內庫那邊就要重新掛標書,江南水寨要洗白,明七公子要報仇,想要搶到內庫地行銷文書,這都需要錢,難怪他會猴急成這等難看模樣。」
關嫵媚驚恐萬分地看著范閒,心想這個面相柔弱的年青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能知道這麼多事情?內庫的事情乃是朝廷機密,而對方在片刻間就猜到了公子爺的真實想法——此時再看范閒唇角掛著的和暖笑容,她的身體卻是凍僵了般無法動彈。
「明七公子的吃相不大好看,幾百兩銀子也不嫌少。」范閒嘆息著,來江南之前,他本來對監察院暗中查出的明七公子有幾分好奇,畢竟對方地身世似乎與自己有些相像之處,此時發現對方手法並不怎麼高明,不免有些失望。
他自顧自的嘆息著,一低頭才注意已經低頭無語的關嫵媚,歉疚一笑說道:「我這人有時候喜歡自言自語,姑娘不要擔心,我呆會兒就給你止血。」
關嫵媚問道:「為什麼不殺我?」
范閒想了想後,說道:「我不是個喜歡殺人的人,何況我還要與你家公子談生意,將他表妹殺了,我怕他血性太濃,理智不足,害了我們之間的生意。」
關嫵媚今夜已經驚訝地有些麻木了,對方既然能夠查到公子的真正身份,當然能夠查到自己和公子的關係,只是對方說……生意?她希望重生,艱難說道:「這位公子,我家首領正在下游。」
此時她心中猜測,范閒指不定也是京都中哪個龐大勢力的代理人,所以才會有如此多地高手護衛,才會知道如此多地秘辛,咬牙說道:「今夜是我方理虧,日後定有賠禮送上。」
聽前面的說話,她本以為對方會放了自己,不料那年青公子竟是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沒有言語,不由絕望說道:「公子,大家都在江湖上行走,您已經殺了我十幾名手下,難道還不能平息您地怒氣?」
「江湖?這世界上真的有江湖嗎?」范閒微笑說道:「而且殺人也不是為了平息怒火,只是處理事務的一種手法,我不會放你離開這艘船,至少在我需要你離開之前。免得姑娘一時口快,漏了本人身份,給江南帶來不必要地麻煩。」
關嫵媚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但至少聽出對方話語裡的強大自信,絕望之餘嘶聲說道:「江湖事江湖了,你究竟想做什麼?」
船艙里一片安靜,半晌之後范閒輕笑道:「姑娘誤會了,我可不是江湖人。」他撐著下頜。頗有興趣地看著關嫵媚蒼白的臉:「江湖這種打打鬧鬧的地方,我可沒閒功夫去理會。」
關嫵媚愈發覺得對方神秘莫測,忍不住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我?」范閒很認真地想了想,「我是個坐吃等死沒用的二世祖,當然。我也有可能是慶國最大的一個二世祖。」
一想到自己這行人在上船之前的猜測,關嫵媚險些沒一口血噴出來。
「你是賊。」范閒盯著她地雙眼,一字一句說道:「而我是個大賊,你既然上了我的賊船。我這個主人當然要招呼好,當然,你家那位七公子馬上也就會上我的賊船,而且他這輩子都別想再下去。」
關嫵媚終於聽明白對方根本不是想與七公子做生意,而是想收服公子為己用!她恨恨咒罵道:「痴心妄想!就憑你……只配給我家公子……咳……咳……擦靴子!」
范閒也不惱,呵呵笑著離了椅子,取出金針在她的肘間扎了幾下,替她止了血。本想說幾句什麼,忽然又覺著沒必要,心想你家那位七公子過幾天只怕會誠心誠意想替我擦鞋,只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太過吃驚就好。
一切處理完後,先前一直在下層的水手們上了甲板,從河裡提起大桶河水沖洗著點點血跡,雖然只有關嫵媚一人濺血於船,但斷手流的血太多。很是費了些功夫。
清潔完畢。夜風再起,眾人呵欠連天又去睡了。船上回復了平靜,就像先前並沒有發生這個小插曲一般。
「去睡吧,後半夜有人輪值。」范閒看了高達一眼,說道。慶國官家規矩,貼身護衛向來是分兩班倒,只是范閒硬生生給改成了三班倒,雖說每班的人要少了些,但他相信那個世界裡資本家剝削工人分成三班,一定有他的道理,想來效率肯定可以得到更有效地保證。
掀起厚厚地布簾,沿著兩邊艙房的通道往裡走,一直走到了最後,范閒停住了腳步,扭頭看了一眼史闡立的房間,這書生果然睡的踏實,蘇文茂卻早就已經醒來,滿臉倦容地守在門口,此時夜深,二人並沒有說什麼。
走到自己房間對面,范閒對守在門口的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