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四十七章 藥_頁2
大少爺的生活,覺得如果生病還能如此舒服,那真是不錯的事情,但終於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伸手端過藥碗,極豪邁地一口喝盡,用袖子擦了擦嘴,笑著說道:「我是個兼職醫生,不是個小孩子。」
床下兩位大丫環互視一笑,沒有說什麼。見天時已經很晚了,范閒知道自己先前那陣咳嗽又讓府里的丫環們忙碌了一陣,心裡不免有些欠疚之意,吩咐道:「喝了藥應該就不會咳了,你們自去睡吧……讓那幾個守夜的丫頭也睡了,秋夜裡寒著,再凍病了怎麼辦?」
「馬上就天亮了,還睡什麼呢?」
「多睡會兒總好些。」范閒正色說道。
知道這位大少爺體恤下人,而且溫柔外表下是顆向來說一不二的心,思思並四祺不敢再反駁,齊聲應下,便出了門安排雜事。
范閒走下床,倒了杯茶漱了漱口。婉兒見著忍不住說道:「病了還喝冷茶,對身體不好。」范閒笑了笑,坐回床邊說道:「都說過,這病與一般的病不一樣。」夫妻二人又說了會兒話,婉兒見他不再咳嗽,心中稍安,困意漸起。但因見他不肯睡,也自撐著不去睡,終是范閒看不下去,悄悄地伸手幫她揉了揉肩膀,手指頭在她頭上幾個安神的穴位上拂了拂,這才讓她沉沉睡去。
看著熟睡中地妻子,范閒知道她這幾天擔心自己,心力有些交瘁。忍不住搖了搖頭,自己這病不是照顧的好便能好的,和父親可不一樣。范尚書的風寒,在他地妙手之下,已經有了好轉之像,約摸再過兩天便能痊癒,只是父親年紀大了,身子不比年輕人。恢復起來總是慢一些。
他輕輕揮手,拂滅了五尺地外桌上的油燈,整個臥室陷入了黑暗之中,但他卻睜著明亮的雙眼,始終無法入睡。因為最近這幾天他靜坐的太久,很不容易困。
舌尖輕輕舔弄著牙齒縫裡地藥渣,品評著自己親手選地藥材,似乎能夠感覺到藥材中的有效成份。此時已經入了肺葉,開始幫助自己舒緩起那處地不適,他有些得意,伸手將妻子身上地被子拉好,接著卻將手伸到枕下的暗格里,摸出一個小藥囊,囊內是幾粒渾圓無比,觸手處卻有些粗糙的大藥丸子來。
屋內雖是黑的。但范閒卻知道這些藥丸是紅色,因為從小到大,費介先生就命令自己將這藥丸隨身帶著,以防自己修行的無名功訣出問題,一旦那股霸道狂戾的真氣,真要衝破他的經脈時,這粒藥丸就是他救命的最後靈丹。
在范閒很小地時候,那時候還生活在澹州。費介就曾經發現過這個很要命的問題。五竹留給范閒。或者說老媽留給范閒的那個無名功訣,如果一路修行的話。確實會修成極其霸道雄渾的真氣,問題是這種真氣顯得過於霸道狂戾了些,一般人如果練起來,只怕還沒有練多久,就會被體內地真氣擠爆刺穿,經脈一斷,這人自然也就成了廢人。
不過范閒和這個世界上的人相比,有一個奇異之處,就是他的經脈似乎要比其他的世人要粗廣許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自嬰兒時便開始偷練無名霸道功訣,四歲地時候,體內的真氣就已經充沛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程度,但是卻沒有爆體而亡。
不過費介曾經說過,隨著他體內的真氣越積越多,越來越雄厚,終究有一天,先天已然成形的經絡通道,終會有容納不下的那一天,就會讓范閒吃上大苦頭!
只是十幾年過去了,范閒並沒有感覺到這種危險,體內的真氣雖然霸道,但依然一直處在自己的控制之內,尤其是十二歲之後,無名霸道功訣第一卷練完,體內像暴風雨一樣運行著地真氣驟然間風消雨停,馴服無二,根本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所以他漸漸地放鬆了警惕,甚至都快忘了這件事情。藥丸也不再隨時攜帶,而是擱在了家中,除了上次出使北齊的時候,他擔心前路莫測,帶了一顆,但也沒有用上。
麻煩,總是在人們最沒有防備心的時候到來。
經歷了北齊看似平安,實則兇險的旅程之後,范閒體內的真氣修為與技藝終於融為一體,已經突破了九品的關口,開始邁向人世間武道的頂峰,而他體內霸道的真氣也終於大成,甚至可以與苦荷地首徒狼桃硬拼一記,不料卻在京都府外瀟瀟灑灑擊潰八家將之一地謝必安後,體內的真氣開始不老實起來。
由腰後雪山而起,沿經絡往上,兩道貫通地真氣通道就如同兩個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