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四十六章 小恙無妨觀落葉_頁2
誰?是二皇子,是皇帝陛下的親生兒子!陛下居然還能如此不偏不倚……這,這,這是何等樣的恩寵?
這些人卻也不敢得罪二皇子,所以只好站得更穩,牢牢地站在牆上,將腳丫子插在泥中,頑強地實踐著草根精神,左右搖擺,卻不肯隨意倒向哪方。
這個事實卻讓二皇子本人連連吸了無數口冷氣,知道自己這些年不聲不響地在朝中發展勢力,原來是全數落在了父親的眼中,他不禁在想,難道……范閒回京後針對自己,是暗中得了宮中的授意?不過這位二殿下也是位陰狠之人,知道此時的局勢容不得自己再退,就算自己肯放下皇子的面子,希望與范閒第二次握手,對方也不見得有這個心情,而且皇帝那暖昧的態度,讓二皇子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將范閒打下去,那就只有等著范閒將自己打下塵埃——就如同茶鋪里說的那般。
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之下,二皇子再次勉強出手,都察院御史再次集體參劾范閒,這次參的罪名極其實在,拿的證據也極為篤實,總之是與范思轍整出的那些事情扯不開關係,而且連帶著也參了戶部尚飄天文學破的陣勢。
這一日,數十位諫官擺出比上次參劾范閒更大地陣仗,直挺挺地跪在了宮門之前,今日無雨,青灰的宮前廣場上數十件隨秋風而微舞的褚色官服顯得格外刺眼,讓那些來往於宮門處的朝廷大老們忍不住紛紛搖頭。然後躲進了角門,不敢去管這閒事。
依慶律,被參官員須上折自辯,而像此次參劾的刑訟,范氏父子必須親自入宮向陛下請罪,然後在朝會之上解釋清楚,但朝會之上,二皇子一派依然有極強大的實力。殿前辯論這一關對於范氏父子來說,實在不好過。
都察院的御史們充滿了信心,等著范建范閒,這一對慶國最大的「貪官」老老實實地被自己擊倒,因為這次與上次不同。這次他們在二皇子地幫助下拿實了證據,足以證明範家乃至柳氏忠毅國府,與抱月樓那個臭名昭著的青樓,根本脫不了干係!
他們跪在地上。有些興奮地等待著范閒的到來——就算范家將范思轍送走了,將抱月樓脫手了,就算陛下法外施恩,但罪證俱在,你范家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他們等著飛揚跋扈的監察院提司出現在自己這等鐵肩御史的面前認錯,請罪,低頭!
不止都察院的御史,其實很多人都準備看。在范府或者說監察院正處於大盛的時候,會怎樣面對這場來勢洶洶地參劾,官員們都是要顏面的,被都察院這般咬死,實在是很丟臉的一件事情。而眾所周知,范閒是個極重名聲的人,所以官員們更感興趣了,甚至包括舒蕪大學士在內。都稟持著一顆惡趣味或是報復或是嘲諷的心。準備看范閒地狼狽樣。
但誰也沒料到,陛下宣召。范閒竟是沒有來!不止他沒有來,連范尚書也沒有來,這一對父子極有默契,極為無恥地用了同一個招數——病遁!
聽到這個消息,二皇子首先愣住了,沒有想到范家不止在利益之上像頭餓狼一般,惹毛了就胡亂咬,居然在臉面這種枝節問題上,也做的如此絕,竟是連讓自己掙回些臉面的機會都不給……絕,這爺倆真絕。
年紀大了,一慣躲在角門外那個議事房裡喝茶的舒蕪大學士,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卻是一口茶噴了出來。他那天去太學與范閒下了幾盤棋,那小子答應地好好的,結果轉手就在京都鬧出這麼大一場風波,還說自己不捨得「吃子」!舒大學士被表面恭敬,內里一肚子壞水的范閒氣的險些吐血,本指望今天朝會之上,能看看范閒吃癟的模樣,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稱病不來,這讓老學士看戲出氣的心緒無法一舒胸臆,好生不爽。
范氏父子告病的消息傳到了殿上,正在審看各郡遞來奏摺的皇帝陛下也愣了愣,然後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後宮裡地娘娘們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笑罵道這范家的孩子真是個不省心的,也不知道讓陛下少心煩一些,也不知道依晨怎麼就嫁了這麼個相公,當初看著是詩華滿腹,如今瞧著,竟是個牢騷滿身無賴子。
最失望的,莫過於跪於宮門之外的那些都察院御史了,既然對頭稱病不來,再殺氣騰騰的陣勢,沒了一個受力點,大力用空,他們心中一片空虛,好不難受,垂頭喪氣的散了,就連身上褚色的官服都有氣無力地垂貼在了身體四周,懶得理會秋風地挑逗。
人都是吃五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