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死命護著自己小孩的家長，小寶已經缺少父母親的引導了，小寶的三觀塑造，全都寄托在她身上。

    林小寶扁了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大概正憋著眼淚，「沈家豪他中午吵我睡覺。」

    「沈家豪中午不睡覺，是他的錯。但是林小寶，正確的處理方式，應該是舉手告訴老師，而不是打他，知道嗎？」幼兒園老師溫和地教育小寶。

    林音瞥了她一眼，小寶在撒謊。她最了解林小寶，她精力過剩，是個不愛睡午覺的孩子。如果有人不睡覺，跟她一起玩，她不知有多高興呢。林音不拆穿，先跟對方家長道歉：「對不起，是我家小寶的錯。小寶，道歉，跟沈家豪說對不起。」

    「對不起。」林小寶很會看林音臉色，她對著沈家豪說道。

    「這次沒有大傷，說聲對不起也就沒事了。要是還有下次」沈家豪媽媽瞥了林音一眼，繼續說：「家豪在幼兒園裡的安全，到底能不能得到保障？你們號稱全市最好的幼兒園，不能什麼孩子都往裡面收。」沈家豪媽媽心疼兒子，說話帶著強勢，綿裡帶針，往林音心裡扎。

    老師知道能進這所幼兒園的，不是有錢就是有勢，她哪邊也得罪不起，她打著太極，「小朋友之間嘛，磕磕碰碰常有的。」

    「家豪媽媽，您看這樣好嗎，我們帶家豪去醫院再檢查一遍，有什麼問題都由我承擔。」林音和言細語地說。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不能鬧事，否則對方肯定會揪著不放。

    雙方僵持了一下。

    「算了，小孩子嘛，難免的。」最後是沈家豪爸爸說道。

    處理完打架事件之後，也快放學了，林音帶林小寶回家。她牽著小寶的手，靜靜地走路，不說話，不責備。

    林小寶自己忍不住，自己開始講：「阿音，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打架。」

    「嗯。」林音淡淡地應了一聲，等著她繼續說。

    「今天我打沈家豪是因為他罵我。」小寶的聲音帶了委屈，她是個藏不住的孩子，什麼事都要跟林音講。

    林音低頭看她，「他罵你什麼？」

    「也不是罵我」林小寶組織著語言，「他說我那麼胖，比胖虎還要丑，怪不得沒有爸爸媽媽。」

    林音心裡一刺，「在幼兒園裡經常有人這麼說？」

    「也不是經常。」林小寶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看她自己的腳步。林音早上給她扎了兩個小辮子，這時候她戴著毛線帽，腦袋上頂著一個粉色的毛線球。小孩子走路總是不安穩，蹦蹦跳跳的，她的小辮子和毛線球一起一晃一晃的。

    林小寶補充道：「不過沒關係，我當沒聽見就好了。今天生氣是因為沈家豪一直一直趴在我耳邊說，我生氣了才打他。小寶是個好寶寶，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

    「小寶，我沒有怪你。」林音說道，她感到有熱淚湧出，流出眼眶，立刻被外界的空氣冷化，冰冰涼涼地在臉頰划過。她悄無聲息地擦掉眼淚，「那小寶，你還喜不喜歡在幼兒園上學？」

    在別的事情上，她都可以保持冷靜，裝作很堅強的樣子。唯獨小寶是她的軟肋，只要一觸及，她的情感就容易崩塌。

    「想啊。」林小寶脆生生地回答，「幼兒園的中飯可好吃了呢！」

    林音：「」

    對於林小寶，林音始終心存愧疚。因為她的年少不懂事，才會導致小寶降臨這個世界。她不知道何時該告訴小寶真相，阿音就是媽媽。她再找個普通男人結婚，給小寶一個完整的家庭。還是永遠瞞著小寶一輩子，告訴她爸爸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林音沒想好怎麼辦，或者說，是下意識地逃避。只能等著小寶慢慢長大，以後再說。

    「阿音，你抱著我走，我有話想跟你說。」林小寶突然停下來，張開手求抱抱。

    林音蹲下/身，抱住小寶。小寶是個胖墩兒，林音抱著她走，已經有些吃力了。小寶摟著林音的脖子，自己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林音脖子上，趴在她耳邊說：「阿音，我能不能讓季叔叔做爸爸？」

    林音眉頭一皺，也許是因為季傅陽對她太好，也許是因為季傅陽是小寶少數能接觸到的成年男子，也許是因為幼兒園裡的「爸爸們」都是季傅陽這樣的年齡才會讓小寶生出這樣的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