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孫正業盯著她，滿是褶皺的老臉上，一陣悵惘。

    「辛苦你了，怎麼也得做做樣子給人看嘛？」

    夏初七回過神兒來，撩著他，淺淺一笑。

    「七小姐，你這傷口，已是大好。」孫正業小心翼翼的嘆了一口氣，也與旁人一樣喚她「七小姐」，可言語間的落寞，卻無法掩藏，「依你的醫術，原本是不必要老朽來的。」

    知她是怕隔牆有耳，要說的話會被人聽去，甲一點點頭，並未多言，徑直去了。

    「甲老闆，門口待一會去？」

    夏初七癟了癟嘴，並未解釋，而是看向甲一。

    「什麼毒蛇？」雙鬢斑白的孫正業拎著藥箱進來，聽得此話，嚇了一跳，也是忍不住發問。

    「毒蛇？」甲一反問。

    「好啊，你越發毒舌了。」

    夏初七揉了揉額頭。

    他低低附合著，又補充了一句，「不如此，又怎看得見你裝神弄鬼？」

    「是啊，神出鬼沒。」

    「甲老闆你真是神出鬼沒？」

    吁了一口氣，她翻了個白眼。

    她眼開眼，只見甲一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床前。

    低沉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老孫來了。」

    趙綿澤是擔心夏問秋的，離去時，腳步邁得極快極重。可夏初七不以為意，只是冷笑一聲，又躺了回去，緊緊閉上了雙眼。

    「行，你歇著，我明日再來。」

    在趙綿澤看來，這並非是需要與她交代的事情。隨口這麼一說，也只是為了尊重之意。結果被她一嗆，想到原本她才是他的欽定正妻，稍稍有些尷尬，別開了臉。

    「我最喜歡與人方便，皇太孫不必介懷，自去便是。」

    夏初七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我去看看。」

    趙綿澤微微一愣，面色緊張的繃起，條件反射地直起身來，袍角一擺，就大步往外衝去。走了幾步，大概他反應過來什麼，皺了皺眉，又回頭看她。

    「說是太孫妃腹痛難忍，想請您過去看看。」

    「何事？」

    「殿下，澤秋院的弄琴姑娘來了。」

    趙綿澤一個字剛出口，原本在門外候著的梅子，掛著不太自然地笑容，交握著一雙手慢吞吞地進來了。看了趙綿澤一眼，她低低一咳。

    「好。」

    「那多謝殿下了，我等著。」

    這般想著，她唇角勾出一抹涼笑。

    就像她對趙樽。如果趙樽有喜歡的女人，她肯定也不屑使用卑劣的手段去得到她。她猜，趙綿澤如今恐怕也是這樣想，反正趙樽已經不在了，他有的是時間來挽回，何不順水推舟，做一個謙謙君子，反能得到她的好感？

    她無心於他，他不好強求。

    那個時候她想，趙綿澤再禽獸，也不可能對一個身體有傷的女人下手。不過如今看來，反倒是她多慮了，他也有他作為儲君的男性自尊。

    先前她捅自己一刀，本就是為了避開這事。

    這些日子，趙綿澤每天都會過楚茨殿來坐坐，但他卻並非她先前想的那般，對她有什麼意圖不軌的舉動，更沒有她以為的強烈「占有欲」，除了問問她的身體恢復情況，沒有旁的話，舉止斯文有禮，這讓她安下心來，至少短時間不用擔心會於他。

    除了喊爹娘，還喊趙十九，也是她故意為之，那句什麼「十年，二十年壽命」的話，正是東方青玄在陰山告訴她的夏楚往事之一。

    更是從始至終，就沒有做噩夢。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睡著。

    目前，她需要借他的刀。

    而她今日故意這樣問，故意提起魏國公的案子，不過是為自己找一個藉口，用來掩蓋她為什麼會願意留在東宮的真正原因。趙綿澤不傻，不會相信她會死心塌地，將他的視線轉到這個方面來，合情也合理，反而不會讓他生疑。當然，可以順便翻案更好，那樣就能對得住表姐了。

    如此一來，更加證實了一點。當年那案子，他也知魏國公冤枉，但幕後陰謀的策劃者，應該正如李嬌所說，正是老皇帝。而這也能說得通，趙樽為什麼以前明知她在調查，也不肯幫襯一把，只是想把她帶去北平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