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蔣承洍，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一邊眼睛，眼白幾乎都要變成紅色，細看，全是充血的紅血絲。

    而另一隻眼，那幽黑的眼眸，卻閃著可怕的光澤。

    這樣的異象，烙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上，顯得異常的妖冶。

    容雪瓏好似頭一次認識他那般，目光在他的臉上定格。

    她知道他生得好看，可是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把這份好看發揮到極致。

    美艷的桃花眼中一片迷亂之色，挺直的鼻樑好似刀削，臉部精緻的線條依然帶著少年的柔和感，卻又因為他此刻的氣勢染上了幾分凌厲。

    而他花瓣般的嘴唇微張著，此刻透著鮮血般的紅嫣。

    「你怎麼了？」容雪瓏此刻眼中的關心沒有半分假的，「誰把你怎麼了？」

    似乎是收到她眼裡的真心實意，蔣承洍的眼中突然氤氳上了一層水霧。

    紅的那隻眼，如同深色瑪瑙一般，黑的那隻眼，像雪地里掩埋的烏鴉血石，染上了水汽，便似乎柔和了幾分。

    更多的，卻是心酸與痛苦。

    就在容雪瓏的注視中，一滴淚水，從他紅色的那隻眼中，落在她的臉頰上。

    「誰把我怎麼了？」蔣承洍出聲，竟然帶了幾分哽咽，「沒誰把我怎麼了。是我自己……容雪瓏，是我自己放不下你，追著你……明知道你不會回頭，明知道你沒有心，容雪瓏，你問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只是愛你了，我想你了，我愛你愛得發瘋。」

    容雪瓏……

    感覺到不斷滴落在自己臉上的淚水，整個人都處在呆怔中。

    「別哭了。」她抬起手，想要拭去他眼裡含著的淚，「別哭了承洍……」

    蔣承洍捏住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

    他的手發著抖，他的聲音也在發抖，不再是之前那種的狠戾暴躁，而是帶著幾分卑微的乞求。

    「姐，你摸摸我，你摸摸我……」

    容雪瓏手指慢慢划過他的臉龐，他的皮膚滾燙，不是正常人的溫度。

    燙得她手指都瑟縮。

    撫過他的臉，他又抓著她的手，去按住自己的心口。

    「這裡，姐，你摸一下這裡……」他捏著她的手，那麼用力，幾乎要把她的手都捏碎，可是容雪瓏沒有想過反抗。

    隔著衣服，她摸到了他跳動劇烈的心臟。

    蔣承洍心口起伏著，像是要緩不過氣來，原本就跳得異常猛烈的心臟，像是被重石壓住了一樣，發出陣陣絞痛。

    他難受地愈發緊地捏住了容雪瓏的手，也狠狠地用指關節摁著心臟處。

    「你深呼吸，放慢呼吸……」容雪瓏見狀，也顧不上手上的疼痛，另一隻手順著他的胸膛，輕撫著，「承洍，你別緊張，放鬆一點。」

    她知道他一定是中招了，能讓他表現得這麼反常的，一定是什麼違禁的藥物。

    心下有隱隱的猜測，她心裡湧起了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愛。

    「別怕，承洍，我在這裡。」她單手抱住了他，試圖把他翻過來。

    「別動我，」蔣承洍心慌意亂，匍匐在她肩上大口喘著，「姐，我想把心挖出來，我想把心挖出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