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芳然聽蘇胭雲這樣問。

    也沒有去管她對自己的稱謂，她從包里掏出了一份算好的文件。

    「這裡是我粗略估計的，從你八歲到二十歲，這十二年來，我們在你身上花費的教育及生活費用。共計一百二十萬。相信這筆錢，對於現在的你而言，並不是什麼大數目。」

    施芳然認為自己已經很良心了。

    以蘇胭雲如今的富貴，她沒有大敲她一筆，已經是非常有道德了。

    雖然她報出的這個數字，比蘇胭雲實際所花費的教育生活費起碼多了一倍。

    蘇胭雲又怎麼會不知道？

    她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都很優秀，除了小學上過幾年貴族小學，中學之後就依靠自己考上了市重點，之後上大學也是一帆風順，從沒多花過蘇家一分錢。

    倒是吃穿度用比較精良，但總共算下來，也最多五六十萬而已。

    只是見到施芳然把她當冤大頭，還一副體諒恩賜放過她的模樣，她就覺得諷刺。

    會議室里有筆和紙。

    蘇胭雲順手摸過來，啪的一下擺在眼前。

    「既然施女士要和我算賬，那我也有一筆賬要和你算算。」

    她拿起了筆。

    「三年前，你因為車禍入院，顱內出血加骨折等，手術費及重症監護，短短一個月花費六十餘萬。這之後成為植物人，中途並發感染和其他疾病，以及各類護理，平均每月花費十萬元。三年共計三百五十萬。近半年因為轉你到病房，每月花銷三十萬元，六個月一共一百八十萬。之後你甦醒，醫院的最佳復健方案共計三十萬元，看到大家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就給你抹了。」

    「所以，」蘇胭雲放下了筆，看著目瞪口呆的施芳然，「施女士你這三年半總共花費了我九百萬，減去你贍養我的一百二十萬，還要給我七百八十萬。我知道，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這筆錢不算什么小數目。不過沒關係，你手裡還有你先生遺留下來的股權，我不介意按市價收購，解你燃眉之急。」

    「這……」施芳然完全沒料到這一遭，她被蘇胭雲的計算結果嗆得說不出半個字，「治療怎麼會……這麼多？」

    「醫院裡有明細，你可以去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蘇胭雲把算過的本子往施芳然面前一丟，聲音里含上了挖苦，「你以為我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你以為我是怎麼湊集了你的手術費的？你以為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施芳然！就算你當年確實對我有養育之恩，這三年的掏心掏肺，也已經把你我之間的情還清了！」

    一股心酸湧上心頭。

    伴隨著一些記憶的碎片，幾乎割裂了她的思維。

    蘇胭雲身子晃了晃，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

    就在剛剛……她覺得記憶深處，好像有什麼飛了出來，差一點打破了眼前的現實……

    容霖翊立即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他馬上握住了她的手：「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不！」施芳然哪裡會去管蘇胭雲的不適，她慌忙喊住了他們，「就算真的我的治療花了那麼多錢，也和我對你的養育之恩抵消了。那麼依琳呢？她以後要怎麼辦啊？蔣家不會認她了，你們總要給她一點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