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普通綠洲城鎮,卻也算得上有生機。
阿史那燕羅進駐在東風鎮旁,便牢牢控制住了城鎮的進出。
言玉無法放崔季明在這危險的軍營中,城鎮內好歹是有成套的院落房間。黃璟一路上不斷去瞟向崔季明。或許他本性八卦,年長起來變本加厲,他當年在江畔找過崔三、又從旁人口中聽聞他許多次,卻未見過真人。
黃璟以為崔季明昏迷著,但她卻一會兒伸出了胳膊攀住言玉向上抬了抬身子,似乎是在硌的太難受,而言玉竟一直伸手順著她脊背,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些什麼。
崔翕也不大提及這個孫兒,黃璟側頭看著,崔季明微微抬了一點頭,露出眼睛來。
她連睫毛上都掛著灰土,頭髮一縷一縷的搭著,眼睛縱然看不清,仍機警的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狀況。
在東風鎮內隨便占一座院落也不算麻煩事,言玉將崔季明抱進屋內去,裡頭是胡人用的高床,他將她放在了被褥上,揮手命人準備熱水和藥物來。
幾乎是當門關上的瞬間,崔季明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抓住那富貴人家床頭的陶器,兜頭往言玉額角砸去!
那陶器本就厚實,砰的一聲砸碎在言玉額角,一道血痕順著他的額角流至了凹陷的臉頰,他眼前都黑了一下,扶住床沿才沒朝後倒去。待他腦子裡嗡嗡的聲音褪去,居然看著崔季明光腳踩在床上,正使著蠻力想要將那床柱掰斷一截兒下來。鼻尖上滲著汗,眼裡冒著火。她渾身都是不服輸的鬥志,卻似乎太久沒吃過東西,手上也沒力氣,半天沒能掰下來。
言玉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她剛才的狼狽樣子,或許也是在騙他。
言玉卻鬆了一口氣。
她低頭,發現言玉臉上掛著些笑意,仿佛在看孩子胡鬧似的望著她,崔季明以為自己不會惱火。然而卻有無明業火從她心底猛然竄起,她一把撿起床上散落的陶器碎片,將最尖的銳角邊緣狠狠刺入了言玉的肩膀。
她跪直在床上,言玉坐在床邊,崔季明抬手一把抓住了言玉的後頸,好似隨時要擰斷他脖子似的威脅著。言玉不得不仰頭看她的臉:「你不是真的絕望狼狽過,就好。」
崔季明讓他這一句喪盡天良的話,擊的喉嚨發痛雙眼滾燙,她抓住他後頸的手,猛然捏緊,手中碎片如錐子般朝他肩膀中鑽去。崔季明一字一句道:「如今我不狼狽,是因為有人已經讓我絕望過了。」
言玉微微瞪大了眼眶,他輕啟唇卻發不出一個音來。
崔季明逼著他抬起下巴來,四目相對,她冷聲道:「你根本不明白看不見,對我的人生是多大的打擊。就像你居高臨下,也永遠理解不了怎麼會有人因殘廢而痛苦自殺。我本有種種人生的可能性,但你強行剝奪了大半,你這就是殺死了一部分的我。」
她此刻占盡了上風,她的言語是最刁鑽的刀子,只是她一向不肯對他使用。
崔季明:「我寧願你廢了我一條腿一條胳膊,也好過我連獨自走路、倒杯水都做不到。你這次又打算做什麼?再廢我一張嘴,還是耳朵?」
言玉痛苦道:「三兒……別說了。」
崔季明:「別這麼叫我。」她抬手猛地拔出陶片,朝言玉脖頸划去!
言玉驟然一驚,他朝後撤去半分,脖頸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他反手抓住崔季明的手腕。崔季明右手攻擊不成,似失望似嫌棄的砸了一下嘴,她藏在身後的左手竟然還偷偷拿有一片陶片,夾在指縫,以刁鑽的弧度向言玉喉嚨再度刺去!
他猛然抬掌打向她肩膀,反手擰過她手腕,將她反摁在了床上。
言玉:「鬆手。」
崔季明鬆開手,兩片陶片掉落在了被褥上,言玉將陶片從床上扔下去,這才鬆開手。崔季明瞪著他,坐在了床褥上喘息。
言玉的神情好似隱藏在霧裡:「你該殺我。可惜你現在殺不了我。」
崔季明:「早晚有一天。」
他捂了一下肩膀,崔季明這一下傷的極深,他卻似乎不討厭這種疼痛,將那些傷人的碎片踢遠,抬手擦了擦額角的血,道:「我以為你會繼續演下去。」
崔季明斜眼看他:「前提是如果我演的像樣,你會放我走麼?怕是不會吧。那我還不如多傷你一些。」
言玉沉默半晌,正要開口,外頭響起了敲門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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