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此間的師兄師姐們(上)_頁2
這樣的俗人。」
九師兄北宮未央將洞簫***腰間,看著寧缺極感興趣說道:「小師弟,當日觀你登山頗有洒然之意,顏瑟大師又說你有神符師潛質,而且聽聞你是長安城裡最近出名的書家,既然如此,想必你對藝術頗有造詣,日後你我要好生切磋切磋才是。」
寧缺趕緊恭謹行禮,心裡卻苦澀想著,自己哪裡懂音律這些東西,至於俗或不俗……能感知天地元氣那當然應該用來提升自身境界,然後學習打架的本事,這二位師兄竟是把全部的修為與生命都投入到了音律之中,雅固雅矣,只是太過暴殄天物了。
「稟告二位師兄,我對音律之道完全一竅不通。」他趕緊應道。
九師兄北宮未央極不以為然,揮袖說道:「音律書畫均乃天地間優美事物,藝術二字講究的便是觸類旁通,你以往沒有機會,如今遇著我與你十師兄,哪裡還會一竅不通?」
寧缺見對方熱情,哪裡好意思拒絕,於是便應承下來,日後在書院學習的空閒時刻,一定前來向二位師兄恭敬請教音律之道,即便不能有所增益,當一聽眾也是好的。
二位師兄聽著這話面露喜悅之色,同聲贊道:「果然不是皮皮這樣的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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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樹下的崖坪房屋走去途中,陳皮皮看了寧缺一眼,認真問道:「你真的喜歡聽簫琴之音?
寧缺看他一眼,說道:「完全不感興趣……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這是我第一天進書院二層樓,二位師兄如此熱情,我怎麼能當面拒絕?」
陳皮皮痛心疾首說道:「你這個蠢貨,這種事情當然應該堅決地拒絕。」
寧缺不解何意,問道:「日後若師兄們要吹簫給我聽,我躲開便是了,又有什麼問題?」
「這些年來,沒有一位師兄師姐願意安安靜靜聽他們的演奏,他們只能天天面對面吹簫弄琴,一個人道洋洋哉,一個人道巍巍乎,互為知音互拍馬屁,早已無聊到了極點,差的便是一個聽眾,你既然答應了他們,那今後在後山便等著天天被拉去當聽眾吧。」
寧缺疑惑問道:「難道二位師兄音律之道水準極差?」
「二位師兄若在世間絕對是第一流的音律大家。」
陳皮皮正色說道,旋即眉梢苦楚地垂了下來,繼續說道:「可再了不起的音律大家,若翻來覆去連續彈奏一首曲子上千遍讓你聽,你就會知道其中的痛苦了。」
如果讓自己連著吃一千碗酸辣麵片湯會不會膩?如果讓桑桑連著吃一千碟醋泡青菜頭會不會膩?如果自己帶著桑桑去松鶴樓連吃一千天席面會不會膩?當然會膩,那麼連續聽一千遍同樣的曲子肯定也會膩,而且會非常痛苦。
寧缺聲音發顫問道:「世間愛音律之人數不盡數,想來二位師兄總不至於非要讓我一個人聽。」
「世間愛音律之人甚眾,但在兩位師兄看來,有資格聽他們演奏樂曲的人卻極少,能進入書院後山成為他們同窗的人,都經過了夫子的考驗,當然有資格,別的人卻免了。」
寧缺沉默很長時間後,毅然決然說道:「我躲。」
「我曾經躲過。」陳皮皮同情地看著他,嘆息說道:「書院後山不小,但要找個人還是能找的。」
寧缺正準備說些什麼,忽然發現石徑旁的花樹一陣搖晃,一個看不清楚頭臉的人忽然沖了出來,嚇了他一跳,定睛望去,才發現是那日在山頂上見過的一位年輕師兄,只是今日這位師兄發間衫上全部落著各式各樣的花瓣,看著十分滑稽又有些驚悚。
陳皮皮把他拉到身旁,極嚴肅認真地介紹道:「這是十一師兄王持。」
寧缺趕緊整理衣衫,長揖行禮道:「寧缺見過十一師兄。」
十一師兄瞪著眼睛看著他,沒有回禮,而是拾起肩頭一片花瓣,怔怔問道:「我來問你,若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可夫子進入後山之前,這花在山中自行開落千萬年,與你我之心又有什麼關係?若無人入後山,若無人觀此花,此花便不存在?」
寧缺啞然無語,沉默很長時間後轉頭無辜地看了陳皮皮一眼。
陳皮皮的目光比他還要無辜,意思是說你若答不清楚,便不好離開。
十一師兄王持目光溫柔看著他,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