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七十三章 白骨山中一枯僧_頁2
那年他就這樣來了,然後這樣做了。」
……
……
這房間本來只有沉默的白骨圌干shi山,無言的石牆劍痕,幽靜的仿佛不在人世,於是這道忽然響起的聲音雖然微弱,卻非常清晰。
這道聲音很輕微,很虛弱,透著股中正平和之意,在寧缺和莫山山的耳中卻不止清晰,更像是一道雷霆,而這自然和幽靜環境無關。
青翠山谷消失在莽莽天棄山脈深處已有數十年,那面大明湖不現於世已有數十年,水落石出才能現的魔宗山門也已與世隔絕數十年,在世人的認知猜測中,這裡早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不可能有任何生命,二人所見也是如此,只有白骨劍痕寂廖曾經,哪裡能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人活著!
寧缺震圌驚無言,以最快的速度把莫山山拉到自己身後,然後挽弓搭箭,用自己最強大的武圌器,對準了那座白骨圌干shi堆成的小山。
仔細望去,他才發現白骨圌干shi堆成的小山裡有一個人。
那個人很老,老到頭髮早已落光,牙齒也已經落光,只有兩縷極長的白sè眉máo在臉上飄拂,快要垂到他乾癟的胸前,此人身上穿著一件極舊的僧衣,僧衣早已破爛如縷,絲絲絮絮就像眉máo般掛在身前。
那個人很瘦,瘦到胸腹下塌四肢細如柴枝,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肌肉與脂肪,嶙峋的骨頭外面包著一層薄薄的皮,尤其是深陷的眼窩看上去就像兩個黑圌洞,極為恐怖,但偏生眼窩裡透出的眼神卻是那般的慈悲wēn暖。
除了那些薄緊己經喪失彈圌性光澤的皮膚,這位老僧與身周的白骨圌干shi根本沒有什麼分別,所以他坐在白骨山堆里很難被人發現。
有兩根很細的鐵鏈穿過老僧如破鼓般的腹部,另一頭釘si在身後的堅圌硬牆壁上,數十年圌前的鮮xuè早已變成了黑sè,塗在那些絲絲縷縷的僧衣上。
這幅畫面很詭異,畫面中的老僧很恐怖。
寧缺手指微顫,險些鬆開弓弦一箭射將過去,莫山山緊緊捂著嘴唇,險些驚叫出聲——如果不是因為這名形容枯瘦恐怖的老僧的目光是那般慈悲wēn暖的話。
「你是誰?」
寧缺緊扣著弓弦,瞄準著白骨山間的老僧,緊張問道。
這裡是與世隔絕數十年的魔宗山門,忽然出現這樣一位老僧,實在是難以理解,這名老僧老瘦成這般模樣居然還活著,也已經超出正常人的思考範圍。而任何超出常理難以理解的事情,一般都蘊zàng著極大的兇險。
「我是誰?」
老僧緩緩抬起頭來,穿過腹間的鐵鏈叮叮作響,大概是帶動體圌內痛楚,枯瘦如鬼的骨臉上現出一絲痛楚,深陷眼眸內目光依舊wēn暖,卻帶出了幾分惘然追憶之意。
過了很長時間,老僧眼眸里忽然現出一絲明悟之意,牽動唇角松如疊紙的皮膚,露圌出一絲難看的微笑,說道:「我是一個自縛之人。」
「我當年做過一椿極大的錯事,引為終生之憾,所以我用鐵鏈將自己鎖縛於此地,發誓用盡餘生超度這些王圌魂,企盼能以此贖zui一二。」
鐵鏈穿體而過,老僧無論說話還是極細微的動作,都會讓他顯露圌出幾絲痛苦,但他虛弱的聲音以及眼神,依然那般平靜慈悲,令人感覺如春風一般。
寧缺看著這名枯瘦如鬼,氣如春風的老僧,怔怔問道:「贖什麼zui?」
鐵鏈叮叮再次響起。枯瘦老僧微笑看著身周的白骨圌干shi,艱難地伸出手指自身前一根白sètui骨邊緣緩緩撫過,說道:「贖shā圌人之zui。」
「shā圌人之zui?」
老僧看著他平靜說道:「我二十歲始入佛門,後成佛子,自以為慈悲為懷,將以佛光普度眾生,哪裡料到卻有滿地白骨因我而生,這便是我的shā圌人之zui。」
寧缺聽懂了這段話,卻聽不懂這段話,魔宗山門滿地白骨shi骸,傳說中都應該是小師叔劍下王圌魂,一路看劍痕縱橫以及無字碑上那行大字,當年真圌相應該與傳說相去不遠,為什麼這名枯瘦老僧卻說這是他的shā圌人之zui?
「你……認得我家小師叔?」他問道。
老僧像長輩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