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1286 公道 良心_頁3
旁人只會從各種傳言與事實中去品頭論足來,謝道清用她女子該有的敏感與溫柔,往往更能夠在細節上,找到葉青身上常人難以發覺的不同之處。
所以在見到趙擴起,這一路上謝道清雖然感到緊張,感到有些侷促,但其實在馬車到達淨慈寺時,謝道清幾乎就已經猜到了趙擴與韓瑛今日找自己的來意。
「道清可否問聖上一個問題?」咬著嘴唇沉思了下的謝道清,微微抬頭,清澈明亮的眼神直視著坐在長凳上的趙擴。
「當然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擴微笑著說道,但那笑容在謝道清的眼裡,卻是總覺得有些熟悉,特別是那眉宇之間。
「道清在家裡,時常也會聽祖父以及父親他們談論朝堂家國,為官要清廉,為官要忠貞,為官要所為有所不為等等,總之,道清很小就知道,為官一任就要為國家社稷百姓著想,更要懂得忠君忠天下的大道理。不管是貪污受賄還是瀆職無為,身為忠臣良將界不可取。但有一次,燕王則跟我說過一句話,讓道清又感到了矛盾……。」謝道清說道最後時,嘴角不自覺的浮現了一抹笑意。
「燕王說了什麼?」趙擴問道。
「水至清則無魚。」謝道清不假思索的說道。
「水至清則無魚?」趙擴微皺眉頭,這句話的道理他當然明白,但跟為官一道有什麼關係,他卻是有些不太懂。
謝道清點點頭,而後重複了一遍後道:「那時候燕王說,身為官員自當是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一個個在任上都是清官,都沒有犯過錯,那麼這個朝廷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他麾下將領無數、北地官員同樣無數,若一個個都害怕犯錯被他責罰,那麼一個個在任上便不會放開手腳去治理一州一府,甚至是在任上只求不出錯的毫無作為。就像一個個將領,若是在沙場上只會聽命行事,根本不懂的自己分析戰局,或者是害怕失敗,或者是不敢在沙場上擅自做主,不懂得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話,那麼這個將領也絕不會是他想要的將領。」
「那他就不怕一個個將領在軍中的威望超過他,在一州一府的影響大過他?」趙擴問道,腦海里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他御駕親征大理時,墨小寶跟鍾蠶為何會一旦騎上馬背上了沙場,開始指揮千軍萬馬時那種唯我獨尊的豪情氣概。
猶記得在攻自杞時,當初雖然已經進入戰事尾端,而他趙擴也終於可以放開手腳,通過小規模的戰事來檢驗他領兵作戰的能力時,原本應該一直追擊自杞王室的墨小寶、鍾蠶,在最後關頭,卻是選擇了違抗他趙擴的軍令,在並沒有把自杞王室全部捉拿時,突然一個措手不及的調頭,直衝向他當時所在的中軍帳。
當他趙擴剛要質問兩人為何不停調遣時,誰知就在中軍帳身後不足二十里的地方,自杞殘留的一支近萬人的大軍,已經打算趁著夜色來偷襲他的中軍帳。
得到此消息時,趙擴自然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但對於墨小寶跟鍾蠶不聽調遣的作為,即便是到現在也一直耿耿於懷,甚至趙擴一度認為,這是因為葉青所授意,所以墨小寶與鍾蠶才敢公然違抗軍令。
「燕王說不怕。」謝道清說道:「燕王說,為官一任有所作為,得百姓之愛戴,百姓雖會感激這名官員,但同時也會感激朝廷,因為先有的朝廷才有的這位官員。同理,披甲上陣戰無不勝,得將士之擁護,將士雖會感激這名將領,但同時也會感激統帥,把他們交給了一位能征善戰的名將手裡。」
「所以燕王說,甚至一些官員在任上貪污受賄,他在得知詳情後都會先忍下來,因為在他看來,相比起貪污受賄來,他能夠給百姓帶來更多的實實在在的好處,相比之下,他貪墨還是受賄的那點兒事,只要還沒有達到反噬他自己在地方的功績時,暫時都可以既往不咎。就像他說他麾下的武將,只要能夠打勝仗,只要能夠每次戰事結束後,把更多兵士的鮮活生命活著帶回來,只要他們是忠於宋廷,那麼一些小的過錯便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他不怕官員武將犯錯,他最怕的是官員什麼都不為什麼錯都不犯,因為那樣,也就意味著一任地方、或者是一支大軍,已經快要到了一盤散沙的地步了,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已經沒有可戰之力。」
趙擴沉默了半晌,而後長嘆一口氣,看了一眼在亭閣外的韓瑛與衛涇,又看了看一臉認真的謝道清,想了下道:「但如今燕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