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雀兒 第191章 狗咬狗_頁2
中策反來的官員、算上他安插在各處的暗樁、算上他從南國借來的臥底……想要吞下楊家這個龐然大物,依舊遠遠不夠。
他手裡沒有兵,甚至沖不破禁軍的防禦。
岑遠章笑不出來了。
昨夜朝楊承君下手時,他就曾嚴肅吩咐高盛和岑袖在東宮中搜查兵符。
結果一無所獲。
璟帝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竟然狡猾謹慎至如斯,沒給楊承君留下一丁點兒兵力。
半塊兒虎符給了豫安,另外一半給了在南境領兵與南國軍隊對峙的邢副都督。剩下來的一些禁軍指揮權,璟帝全部交給了身邊的心腹親信,直接受命於楊家人,他長著一張岑家人的臉,想偷也偷不過來。
唯獨還剩下大越各處的兵府勢力、親王親衛,是唯一流落在外的兵力。只是那些兵力零散在各處,其中大部分還都是邊塞的駐軍,沒有豫安手裡的虎符,他無法調用。
於是局勢就這麼尷尬了起來。
身前是權勢的頂峰,只是崖壁陡峭,他爬不上去。身後是萬丈的深淵,失足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岑遠章如何能甘心?
他好不容易才將璟帝等人給擊敗,好不容易才迎來了今日這「絕佳」的機會,好不容易站在了距離權勢最近的地方,只差了那麼一腳……如若此時不衝上去,安知下一次他要等待多久,才能再迎來這樣一個機會?
岑遠章忽然想起了莊家主。
那也是個老不死的東西,愚蠢又無知,借著祖宗累積下來的幾百年根基,才勉強從楊承君手裡苟延殘喘到了今日。
岑遠章有時候會眼紅莊家的蔭蔽,想著若是自己是莊家主,如若自己手中能夠握有這樣大的權力,莊家這幾十年來何至於被璟帝揍成這副慫樣?
只可惜,掌握著那樣大力量的,是蠢笨的莊家主。
而他岑遠章,在外頭雖然得了一個好聽的「新貴」名頭,可京中世家都知道,他祖上不過出身草莽,家中只有幾十年的暴發戶底蘊。
岑遠章想著,那大傷了元氣的莊家,或許能夠給他提供最後一絲便利?
商隊、將門世交、足夠揮霍一輩子的財富……或許還會有莊家私底下招兵買馬培育出來的勢力?
岑遠章像是一隻找到了食物的蒼蠅,開始按捺不住地搓起手來。
沒過多久,「愚蠢無知」的莊家主接到了岑家人的密信。岑遠章在信上鼓動,道如今楊家頹靡、敵人疲軟,叫莊家主抓住機會。
話是說得好聽,可莊家主臉上卻陰沉沉一片:「他瘋了?」
楊家疲軟?難道他莊家就還有翻身的餘力了麼!
同黨被楊承君給拔了七成走,他現在完全就是趁著璟帝和楊承君不在,才得以稍稍喘息,哪裡還有能耐伸得出手去攪弄渾水?
如今莊家的狀態,比之當年奪嫡之爭之後的元氣大傷還要慘澹。莊家主知道自己不夠聰明,莊家目前僅剩的聰明人,可能就只有那個被他踢出族譜的莊寅了。
只是他腦子跟不上來歸跟不上來,但至少足夠孝順,知道祖宗留下來的根基,哪些是必須不能動的。他縱然不能信手拈來什麼四書五經,但總歸還記得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如今岑遠章叫他跟楊家斗,這不是叫他把青山全都賭上,去拼一回死活麼?
他拼個屁!
岑遠章眼裡只有貪婪,可他卻不一樣,他的背上還背負著闔家的性命和未來啊!
莊晟在一旁也是看得心火直燒,憤憤地拍著扶椅靠手:「爹,孩兒前些時候就同您說過,這岑遠章不是什麼好東西!莊家的世交被新帝拔了大半,偏生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國公卻還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明擺著是之前將我們當成槍使了!」
他前幾日被衛祁傷了腿,現下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拍著椅子無能狂怒。
卻還是將岑黛那日莫名其妙的話給記在了心裡,不停地提醒莊家主。
莊家主聽得耳朵疼,皺眉擺手:「少說這些有的沒的,聽一遍便夠了,搞點有用的。」
莊晟悻悻地閉了嘴。
莊家主似是習慣了,默了默,道:「晟兒啊,爹著人將你送去江南,你今夜就走,帶著你娘和你的幾個弟弟妹妹。」
莊晟頓時睜大了眼,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