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整個高家，劉奶娘不妥，她安插在婆婆身邊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如何敢不向她回報？反正明面上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來，她難道要伸手到婆婆屋裡，去管一個跟她不親的孫女兒？

    就像嚴筠雖同情杜大少奶奶，但杜大少奶奶若要為難范安陽，嚴筠護的不會是杜大少奶奶一樣，高尚書夫人身邊有好幾個孫女，一個個乖巧聽話惹人疼，又豈會在乎杜大少奶奶這個孫女？

    說不幾句話，便各自回房看人收拾箱籠。

    墨香這才悄悄與范安陽咬耳朵，「當年杜相若沒看中杜大少奶奶就好了！進菀小姐與您要好，若能成妯娌……」

    「噓！這事可不要再去想了，日後也別再提，若他們兩個真有緣，自然是走到一塊兒去，若是無緣，你年紀比我大，懂得事也比我多，應該知道會有影響。」

    「是，是奴婢的錯。」墨香羞赧道。

    范安陽搖頭，「其實我也想阿菀能如願啊！只是……」

    王進菀年紀不小，她父親高升，她身為王家嫡女又未許親，進京後肯定是王家有女百家求，杜雲啟已有妻有女。兩人怎麼看都走不到一塊兒去，更何況那不過是王進菀的一份想頭罷了！

    杜雲啟說不定連她是何人，都不知道呢！

    主僕兩個同聲長嘆。不多時丁香她們就已經收攏好了，范安柏也遣了管事過來相請，范安陽便在墨香幾個侍候下，上了馬車離去。

    ※

    卻說京里杜大少奶奶的娘家，原本聽聞杜大少奶奶頭胎產女，高尚書等人略感失望，不過這孩子在閨閣中身子骨就好。甚少聽聞她病，反觀尚書夫人跟前的幾個孫女。倒是三天兩頭的抱病不去上學，高尚書覺得老妻教養孫女不如他老母用心頗覺失望。

    待劉奶娘貪墨還苛扣孫女小叔子用度的事傳回京，高尚書除了惱劉奶娘，也氣孫女怎麼會傻到縱容下人欺負小叔子。她只生女兒腳跟還沒站穩哪！而且她那小叔還沒成親，又不是在京里，她縱著下人這麼橫著來是要幹麼？

    當然，也沒少數落杜雲尋沒出息，竟然被個下人欺到頭上來！

    直到杜雲尋另置產別居，高尚書的次子才驚慌的提醒老父，「不好，這要傳揚出去，怕是要對咱們女孩兒們的名聲有礙。」

    高尚書如何不知。只是他能管到杜相府上去嗎？人家孫子不樂意跟長嫂住一起，要搬出去住，自在。他能跑到杜相面前反對，說此舉會影響他高家女的名聲？

    他都能想像杜相會怎麼反應，揚眉反問他，「都說長嫂如母，我倒要請教高大人，貴孫女這長嫂是怎麼當的？」

    現在這個孫女一家要回京了。她那小叔要成親，想到那門親事。高尚書實在不明白，杜相千挑萬選才挑中自家孫女為長孫媳，然後挑了個宮裡御醫都說是傻子的丫頭當次孫媳，這是個什麼樣的標準啊？

    高尚書想到這兒，忍不住搖頭，抬頭看向正等自己吩咐的兒子們，「回頭讓你們家裡的，去添妝送禮時，都厚上一些，就算是替大丫頭彌補她小叔吧！」

    高二老爺兄弟唯唯，可待回了房，都忍不住向妻子們抱怨一二，高二夫人執掌中饋多年，早對高明亭用度不滿，她的陪房得罪了她的小叔，卻要他們高家公中出錢去給她長臉？

    高二夫人氣惱不已，但因是公爹發話，自然只能照辦，高三夫人卻是個明理的。

    見丈夫氣憤難平，她先給丈夫一杯熱茶，然後慢慢與他分說，「父親這也是為了明川她們姐妹幾個的名聲著想，雖然大丫頭已經嫁出去了，可是她在婆家的作為，不止影響咱們高家的名聲，受影響最大的，還是明川她們姐妹幾個，老爺您別忘了，明川今年底就要及笄。」

    女子及笄表示能訂婚期嫁人了！

    當然，如范安陽這樣未及笄就出閣的，只是少數。

    高三老爺聽妻子這麼說，倒是靜了下來，「反正花的是公中，再說，人家范六姑娘得遇奇緣，這傻病都已經治好啦！不然相爺會選她當孫媳婦？」

    三老爺若有所思的頜首，「也罷，說來我與范大老爺也是同僚，他家嫁女，你就帶明川她們另去給她添妝吧！」

    三夫人笑靨如花，「妾身也正有此意，聽聞她家表姐都拜在嚴筠先生門下，若能在范家遇上嚴筠先生，或日後請她介紹，不說拜入嚴筠先生門下，只消得她點撥一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