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二】(怎麼還能笑得出來?...)_頁2
,你若方便,便將這些事告訴他,好讓他回去報知我的母親妻子。」
馮瑞唬得臉色都發白,方才下肚那點暖湯子,這會兒恨不得都結了冰。
「若不方便,那也罷了。」裴觀也不強求,畢竟這事是要冒風險的,馮瑞與他非親非故,肯提上兩句已經承他的情。
最多,多扛幾天,家裡就能得著消息。
齊王這回也必是要借辦案的機會,套一套祖父那本手札的。
裴觀已經做好了進衙門就進牢房的準備,他也確實被帶進牢中。獄門一開,各種污濁氣味混在一塊,沖鼻而來。
裴觀眉心微蹙,向前發問:「二位,因何不問案情,就將我關押在此?」
其中一個皂隸答他:「等會兒就知道了。」
徑直帶著他往獄中去,兩邊牢房幽暗,只有皂隸手中提著燈,經過木柵牢房,還能聽見裡頭錚錚有鎖鏈聲響。裴觀盡力去看,可剛進來的那幾間牢中,個個都披頭散髮,面目模糊,一時竟不知裡面關的究竟都有誰。
才剛經過這幾間牢房,後面便有人追趕上來:「你們怎麼把人帶到這兒來了?主子吩咐了,帶到後衙廂房去。」
裴觀一路都安靜跟著,那個傳話的人手裡也提著燈,來時特意照了照裴觀的臉。
見他神色如常,又趕緊轉放下燈,還罵那兩個皂隸:「這麼點小差事都辦不好?讓裴大人受驚!」
裴觀看他演這齣戲。
那人本來揚手要「教訓教訓」那兩個皂隸的,可不論他是說話,還是舉動,裴觀都不變色。
這戲便卡在半當中,但該演還得演下去。
「裴大人莫怪,這兩個狗東西不會當差,我回去稟告主人,必讓我家主人狠狠罰他們。」
戲到這兒,也該搭詞了。
裴觀此時該問他家主人是誰,可他偏偏說的是:「底下人當差,偶有疏漏而已,不必怪罪,裴某也並沒受驚。」
那人聞言,乾笑一聲:「小人金祿,裴大人請,咱們換個乾淨地方說話。」
金祿將裴觀送到後衙小院,裴觀才剛邁進院門,就覺得四周房中有人隔窗窺探,這裡一溜十數間房屋,數一數窗戶里亮的燈,還關著兩個人。
他被帶到最左邊的廂房中,金祿替他點上燈,屋裡已經有鋪蓋,還有熱茶,顯是提前備好的。
「裴大人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
裴觀也不著急,他急也無用。
別人關上幾天不去上職,長官上司總會問一問。他正在守孝,就算不守孝,宋述禮也巴不得他多關幾天。
「有勞了。」裴觀想了想,「請給我一些紙筆。」
他不要吃的,卻要紙筆。
金祿立時就答應下來,齊王說了,頭兩天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他要紙筆,那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兒了,不管上頭寫了什麼,到時候拿走,一併呈上去。
金祿去取筆墨紙硯,他人剛一離開院落,裴觀就聽見隔壁人在叩牆,「篤篤篤」三聲,不知是何意。
裴觀聽見響動,直走過去,伸手也在牆上叩了三下。
對方卻沒回應了。
裴觀剛覺得奇怪,金祿去而復返,原來他就住在這院子正中間的屋裡,方便監視。飛快取了紙筆來,還拿了一包蠟燭:「若是不夠,裴大人只管說。」
「天兒冷了,給大人再添個炭盆。」
裴觀已經用過飯,姓金的卻依舊送來一菜一湯,還笑著告罪:「衙門裡只有這等菜色,裴大人將就將就。」
到這會兒,他一個字也沒提為什麼把裴觀請進來。
他不提,裴觀也不問,既來之便安之。裴觀出來的時候阿寶往他懷裡塞了錢袋,此時隨手摸出塊碎銀子:「多謝你奔忙。」
金祿照收不誤,眼看裴觀坐下點燈磨墨,這才笑呵呵關上門。
吩咐幾個皂隸看住了後院,就往後衙一間精緻廂房去,立在門邊等裡頭傳喚。
廂房屋中四角燒著幾個盆炭,整間屋子都鋪了織錦軟毯,外頭已是秋寒刺骨,屋中卻溫暖如春。
金祿躬身等在門邊,厚帘子打起來,暖風熏得他一激靈。
小德子攏著領口,那風激得他也打寒顫:「進來罷,王爺問你話。」
齊王自進京封王之後,也辦了兩樁合景元帝心事的差事。
一是替景元帝修書。就是因為修書,牽連出了《正氣集》案。
他督辦此事,原是派手下人在此坐鎮,可偏偏景元帝在朝上盛讚秦王與諸將士同吃同臥。
齊王便將在左右諫司中設了間精緻廂房,也不是日日在此吃住,但十日之中也有三五日在此。
等聖駕派人來時,便可顯示他勤於政事,對景元帝指派的差事十二分上心。
齊王是來辦差的,又是在左右諫司設堂,沒法子帶美人在身畔,就帶了幾個模樣秀氣的小太監。
王爺身邊有幾個侍候的太監那也是尋常事。
金祿對著這些太監們陪笑,進屋行禮,齊王就坐在窗邊,那窗後面移了叢金嵌玉竹,幾株白茶,勉強算是有景。
他一面吃茶一面問:「怎麼樣?」
金祿一五一十的回了。
「他一句也沒問?」
「沒問。」
「也不怕?」
「不怕。」
齊王反而興味起來:「繼續盯著,先晾他兩天。他可曾要些什麼東西?」
「要了紙筆。」
「哦?不論他寫了什麼,都呈上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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