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看著毫不起眼的開水白菜。

    就連哭著嚷著要吃辣要吃肉的大師姐，在嘗過一口後，現在看都不看桌子上「其他」的了。

    大師姐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彎：「師父，我還要一碗！要多點菜菜！」

    「哈哈哈哈！！」

    張瀚知道世上還有這個菜，是在十年動亂初期一篇揭發當時西南局、四川省主要領導人的大批判文章里，說這個走資派不僅政治上不正確，生活上也很奢侈腐朽，吃的東西都是廣大工農兵無法想像的豪華精緻。

    文中把「開水白菜」這個菜作為批判靶子之一，說其特點是「吃雞不見雞、吃鴨不見鴨」，一般群眾難得吃到雞鴨，這個走資派竟然只吃一點雞鴨汁水煮菜心，這不是「朱門酒肉臭」又是什麼？

    張瀚對蘇落的印象，就猶如這道「開水白菜」。

    開水白菜，川菜中的最高級的清湯菜，絕對不放海椒花椒，湯中不僅看不到肉，連一個油星星都看不到，只有如翡翠脂玉一般溫潤的幾片嫩白菜，很文藝地臥在一泓晶瑩剔透的清水中。不知道的人不會相信這是一道川菜的，因為它看起來就不像，太淡了。

    以最樸素平凡的面目示人，卻有著豐富而厚重的內涵，當你嘗過之後，就會馬上明白，這種淡，不是寡淡蒼白，而是洗淨鉛華後的真醇之味，這種淡，不是貧乏空洞，而是繁華落盡後的簡約之風。

    人間至味是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