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開裂的、黑乎乎地髒手，風翼握住它，像一隻冰冷地小老鼠，他說：「小朋友，我沒有零錢啊，那就——拿著吧。」他遞過去一疊鈔票，那是一萬一紮的鈔票。

    冷眼旁觀者，步子並沒有慢下來，一些觀察事物十分仔細的人在冷哼：「傻逼！」

    風翼知道，一定有人在旁邊盯著這小孩的，也許是他的狠心的親人，也許是不法分子，但他沒看見，他心安理得，雖然心情不愉快，但他毫不後悔。傻就傻了，傻得不計較也就愉快了。

    他在大街小巷穿梭，專挑熱鬧的地方鑽。他沒有吃午飯，一直到薄暮冥冥，背包里還有一小摞票子。他一般是一萬一紮地發放，即便這樣，有些乞丐也被嚇得差點昏厥，以至他們急急遠遁的腳步有點踉蹌，他們邊跑邊回頭，混濁的眼球里藏著驚慌，生怕風翼突然神經正常然後反悔了。

    風翼看了看天色，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看到天橋下站著個女孩。看來她在等公共汽車，她穿著黑色的棉衣，抱著個紅色的募捐箱，靜靜地站在道旁。

    他走了下去，仔細看了看她的募捐箱。女孩見有人打量就遞了張證明紙給他，風翼掃了一眼，那是一張證明信，看印章是來自湖南某個學校。

    風翼問：「這麼遠？怎麼跑到北京來了，長沙不行麼？」

    女孩紅了一下臉：「我們玩著玩著就到了北京了，我們沒來過北京……」

    我們？看來還不止女孩一個人。「現在不是還沒放寒假麼？你這老師怎麼倒先跑來旅遊了？」

    女孩臉更紅了，神色有些侷促，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就像沾著露水的黑葡萄。她說：「我們學校是危房，學生都搬到村裡的民房去了，學校抽調出一些教師來跑建校資金。」

    「你長得漂亮，所以就被抽調出來了？」風翼毫不忌諱地說。

    ……女孩低下頭，默不作聲，這是她出來之後，對付一些無聊的小流氓的慣用招數。

    「你今天收穫大嗎？」

    「有5元錢了。」女孩聲音小若蟻蚋。

    「那我給你在前面加點整數好了，來，背上這個。」風翼將書包跟女孩背起來。他的手碰到了她飄逸的秀髮，心裡一陣柔和。

    女孩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她把背包拿下來，打開一開，不由愣了一下，然後她開始細聲細氣地數起來，一絲不苟地數了兩遍，數字對上了——八十萬！她躊躅地問風翼：「先生，你確定要捐這麼多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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