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一百七十章 心術馭臣下,真情待至親_頁2
問,緊跟著便是催促錦衣衛北鎮撫司速斷速決,一下午也完全沒合過眼,剛剛又在仁壽宮面對太皇太后周氏的這一番詰問,他不止是身體累,就是精神也有些撐不住了。扶著乾清宮答應劉義的手,他上肩典時,腳下甚至都有幾分顫抖,上去之後就歪在那兒閉目養神了起來。直到耳邊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他才陡然驚醒了過來。
「父皇!」
睜開眼睛見是一身玫瑰紫錦袍的朱厚照興沖沖地上了前來,弘治皇帝不禁心頭稍松,卻仍是板著臉問道:「今日去文華殿,可向諸位先生賠過禮了?」
「賠過了賠過了。」朱厚照隨隨便便答了一句,旋即就上前抓著弘治皇帝的手說,有些擔心地說,「父皇,看您的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在太皇太后那兒受氣了?還是今天上朝還有審那幾個混蛋的時候受氣了?要麼,兒臣待會讀書給您聽?」
「你背書給朕聽還差不多!」
弘治皇帝莞爾一笑,握了握兒子的手,就在一眾內侍的攙扶下從肩典上下來。才一站穩,一陣冷風吹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身子他輕輕晃了晃,偏巧這時候,朱厚照用他那溫暖的小手捂住了他那冰冷的手。低頭看了看兒子,他沒再說什麼,只順著朱厚照拉他的力道跨進了大殿。等進了東暖閣,地龍的熱力和炭盆的溫暖驅趕了他一路從仁壽宮過來沾染上的寒意,再加上朱厚照一直拉著他的手不肯放,就連他的心也暖了幾分。
在那張暖榻上一坐,他就開口說道:「今天文華殿是哪位先生講的,都講了什麼,背來給朕聽聽。」
「今天是馬尚書,講的是論語。」在弘治皇帝那不乏嚴厲的目光,下……朱厚照趕緊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背誦道,「子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偷眼瞥看了父皇一眼,見父皇微微頷首,似乎很滿意,朱厚照這才清了清嗓子,又背道:「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
弘治皇帝此時已經明白,馬文升今日講課,竟是只挑著論語裡頭講孝悅親情的說,一時心有所感,竟是有些痴了。這時候,旁邊的朱厚照偏生又背了另一句:「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爾誨乎?」
此時此刻,弘治皇帝終於一下子坐直了,剛剛還滿是疲倦的眼神中一瞬間都是凌厲,竟是看得朱厚照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良久,他才冷笑道:「好一個,馬文升,竟是用這樣迂迴的子!厚照,這兩句話,他可給你講過意思?」
「講了,馬尚書說,愛一個人,便要讓他勤勞,如此他便不會因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將來失去了倚仗就沒飯吃。要讓他懂得忠心,那就得教誨他,不要指望他生下來就知道何謂忠孝。」馬文升當然不會講得這樣淺顯,朱厚照自作主張把那文謅謅的詞改成了大白話,心裡卻有些惴惴然。
直到眼見父皇點了點頭,他萬鬆了一口大氣,但緊跟著聽到下一句話,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馬文升可有提到今日的案子?」
「沒有。」朱厚照想了想那個頭髮鬍子金都白了的老頭兒,最後搖了搖頭,隨即猶豫片刻才開口說道,「父皇,兒臣聽說今兒個那案子鬧得一片譁然,這樣真的好麼?而且看您剛剛似乎是從仁壽宮來的是不是mm……」
「沒事。」弘治皇帝握緊了扶手,臉上卻仍是帶著溫文的笑意,「朕說沒事就沒事!」
「那就好!」朱厚照這才鬆了一口大氣,喜滋滋地說,「兒臣剛剛已經去坤寧宮看過母后啦,母后還在那擔心父皇,一個勁地打發我來看看,又在那自責說都是她昨兒個太衝動,就這麼去了仁壽宮,大約是太皇太后生氣了,今兒個本該是她去仁壽宮聽訓的……」
聽朱厚照說著這些,弘治皇帝只覺得心頭又適意了些,竟是有了些開玩笑的心情,突然打斷兒子道:「厚照,昨兒個你和徐勛怎麼大鬧的仁和長公主府,你是不是都告訴你母后了?」
「是啊是啊,多虧了他呢!」朱厚照一想起昨兒個那一場,一時便眉飛色舞,「他亮出北鎮撫司腰牌的時候,齊濟良那小子臉都綠了,還在那強撐著裝樣子……還有那胡椒麵,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胡椒麵居然能在打架的時候這樣用,內庫不是說還有很多胡椒嗎,以後打仗豈不是也能用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