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一百三十七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_頁2
我脫出重圍……」
「等等,你等等!」
朱厚照猛然打斷了徐勛,旋即驚愕地問道:「不是說是你為了救他擋了一箭嗎,怎麼又變成了他奮力救你脫出重圍?」
「小侯爺,那是我爹在我昏迷之際對外頭說的,等我醒過來,木已成舟,據說都已經報上朝廷了,我那時候說出真相,誰能信我?每每想到因這欺君之里受到褒獎,我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
徐勛知道這又是一次賭博,可當看到朱厚照恍然大悟,竟是沖他欣然點頭,一副大為讚賞的模樣,他不覺舒了一口大氣,旋即才接著說道:「若沒有這些情分,縱使人證物證證據確鑿,我真的因血緣認了爹,這心裡免不了會存著疙瘩。可即便如此,我前頭的養父畢竟供了我這許多年的花銷,所以我和爹商量過了,將來若有子息,會過繼一個,給我養父,讓他不至於絕後。
這一番話在後世自然毫無問題,但在如今的大明朝,可說是驚世駭俗。儒家的禮極其嚴格,幾十年的養育之恩卻比不上血緣,所以,戲文中為了生身父母的仇而拋棄養父母,甚至為了報仇而陷養父母於危難,乃至於認賊作父多年後卻暴起殺父,這都是有的。
聽了徐勛的情分說,朱厚照坐在那兒沉吟良久,接下來竟是良久一直沒說話,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直到僵坐著的徐勛不自然地動了動肩膀,就只聽身邊的這位小太子突然石破天驚地問了一句話。
「那我問你,要是一個大戶人家,當家主母沒有兒子,於是就借腹生子,把一個婢女生的孩子抱在了膝下,這兒子長大之後偶爾知道了自個的身世,他該怎麼辦?」
這是什麼意思?莫非……老天爺!
如果說之前偶遇朱厚照,徐勛已經有一和天上掉餡餅砸中腦袋的眩暈感;那麼這會兒朱厚照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幾乎恨不得天上打雷直接把他劈暈,於是就可以避過這樣一個決計能坑死人的麻煩。他心裡不住埋怨自己從前沒能博覽談書,只知道正德皇帝下江南遊龍戲鳳,只知道那幾個頂尖奸臣的名字,卻根本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一茬狗血家庭倫理劇。
然而,這會兒再後悔再思量己經來不及了。隔著一層薄薄的車廂板壁,他無確定這話外頭駕車那個老太監是否能聽見,聽見了又是否會呈報上去,他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硬著頭皮說道:「小侯爺,您說的事情,那是要看情況的。」
見朱厚照看著自己只不做聲,徐勛便故作客歡地分析道:「首光這麼一說是真是假。須知世家大院之中常常有各式各樣匪夷所思的流言蜚語,不能排除有人故意捏造事實,讓這位公子對母親產生懷疑於是趁機離間他們母子的感情工……」
這帶著幾分勸誡提醒的話聽在朱厚照耳里,不免有幾分不中聽,當下就皺起了眉頭。而察言觀色的徐勛哪裡不會看不出這一點,卻不得不趁熱打鐵地說道:「小侯爺不要以為我是危言直聽,這是有前例的。當年大唐則天皇后親生四子,其中第二子,也就是先封雍王,後來成了太子的李賢,就因為信了太監宮人的荒唐流言,把自己當成了韓國夫人所生的兒子,於是母子反目,最終的結果,我不說小侯爺您也應該知道。」
朱厚照身在宮中,那些老師成天講史,他聽歸聽,可總不以為然。這時候聽徐勛把這一段掰出乘,不喜讀書但卻記性不錯的他立時仔細回憶了一遍,依稀記得李東陽講過的《新唐書》裡頭確實有這麼一段,立時臉色就霧和了下來,滿意地小手一揮。
「嗯,不錯你繼續說工……」
「其次,如果是真的……」……」深知弘治帝後感情深厚的徐勛雖說壓根不想去提這假的可能,但朱厚照想聽,他不得不把心一橫繼續講下去,「這家的父親對兒子如何?這家的母親又對兒子如何?這是不是真心的疼愛,明眼人都是能看得出來的。就好比我之前那句話,人心都是肉長的,若是這位公子還記得小時候的情形,總該有個判斷才是。」
見朱厚照終於有些動容,徐勛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湊在朱厚照耳邊,幾乎用蚊子一般的聲音拋出了最後的殺手銅:「而且,那位公子若真的想印證一下那些流言蜚語,何妨裝一裝病?這當親生父母的,無不最著緊孩子,這位公子若是病了……」
隨著這最後一句話,身下的馬車戛然而止,旋即外頭就傳來了一個畢恭